第95章(第2/4页)

众人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心头一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冯二更是惊的不住勒马后退,一边摸着发凉的脖颈,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块石头,一边惊疑不定地打量褚洵,却没发现自己腿软的连马镫都踩不实,马儿不过颠簸了一下,他便身子一歪,大叫着从马上摔了下来。

“冯二爷,你没事吧?”禁军们回过神,争先恐后地上前扶他。

现场顿时乱做一堆。

夏枢瞥了一眼站在人群外,盯着那块石头愣愣出神的禁军副尉,手握刀把走向褚洵。

“大嫂。”褚洵眼中含泪,拳头青筋暴起,死死地盯着地上那碎成了几片的牌匾,咬牙道:“我会报仇的。”

那是夏枢最后一次看到褚洵人前情绪外露。

他眼中的惊痛和仇恨夏枢一辈子都没能忘掉,因为也就是这一刻,他亲眼见证了褚洵是怎么被逼长大的。

在今日之前,褚洵对他来说,只是个小屁孩,他嘴上说着想建功立业,洗刷淮阳侯府的污名,承载先祖遗志,守疆扩土,但行为上却幼稚天真,不知世间丑恶,人世艰难,日日最难过的事也不过是和元宵那一群干架或打嘴炮又输了,阿娘不许他练武,或者大哥又罚他写大字了,或者连累大嫂受伤了,他会撒娇、耍赖或者道个歉,轻松就能获得亲人们的宽宥,但今日之后,经历了爹娘兄长生死未卜,预见了淮阳候没落时要经受的侮辱与践踏,他不可能再天真下去。

夏枢有些担忧他的状态,看着他安抚道:“今日不成,他在逼你动手……”

顿了一下,又凑近了低声道:“看他这般行为,你爹娘兄长应该都暂时无事。”

“我知道。”褚洵侧脸看向前方,待眼中泪意下去了,才又转过身看向夏枢:“大嫂,此计不成,他必会想其他方法搜查侯府,你……”

夏枢见他那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心中有些欣慰:“放心,我有应对方法。你那里也要注意别让人从其他门或者院墙处钻了空子。”

夏枢才收到守门侍卫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冯二正在带着人攻门,要硬闯侯府搜院子。

等他急匆匆地赶到,发现冯二嘴上叫嚣,姿态却很悠闲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

以冯二的性子,若是得了圣旨说他们谋逆,要抄淮阳侯府,他必定不会在门口浪费那么多时间,只会拿着圣旨,趾高气扬地带人攻下淮阳侯府,然后各院子一通糟践,再按着人一通羞辱,最后送往大理寺,等候大理寺人的发落。

听那副尉说皇帝没让禁军对淮阳侯府动手的时候,夏枢就怀疑冯二的动机,见他还不停地叫嚣,毁了淮阳侯府的大门和牌匾,他就明白过来,冯二这一切行为不过是为了激怒传说中没有武艺、又性格冲动的褚洵。

一旦褚洵被激怒,拿起刀来和禁军们拼命,冯二作为此次禁军的首领,直接就可以以褚家谋逆想畏罪潜逃为由,把整个侯府的人就地格杀。

那么不管大殿上的褚源他们现在情况是个什么样,只要侯府已被确定了罪名,冯二他们再从侯府里面搜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鬼东西,褚源他们也会含冤莫白。

夏枢越想越觉得冯二背后之人的算计极其恶毒,让他头皮子一阵发麻。

好在褚洵已经不是之前的褚洵,他及时收手,还给所有人来了个震慑,把冯二都吓摔了马。

褚洵没有在门口多待,他把巡逻队交给褚管家,匆匆地赶过来也只是担心夏枢一人应对不来那么多禁军,此时知道冯二的目标是他,他也不会在这儿当靶子让人算计,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碎了的牌匾,将仇恨记在心中,就和夏枢告了别。

于是等冯二在众禁军们的嘘寒问暖中回过神来,褚洵已经离开了。

这次,看着石头上那把拔不出来的长刀,冯二不敢再骂褚洵是缩头乌龟,抬起下巴,强装镇定道:“他呢?”

夏枢双手抱胸,神色轻蔑地悠悠道:“冯二爷好胆色,这次比上次强了些,竟然只是腿软落马,没有尿裤子,啧啧,汝南候府好骄傲呢,生出你这么个有‘血性’、‘胆气’的玩意儿。”

“你说什么?”冯二本就丢了脸面,现下又被夏枢当众挖苦,一下子就怒了,手中长鞭一挥便向夏枢打了来。

“少夫人!”丫鬟婆子们顿时尖叫。

“你们都闪开。”夏枢身姿灵活地躲开长鞭,还有空回头命令人:“刀剑无眼,都躲远点儿看着。”

经历这一场,丫鬟婆子们尽管心中害怕,胸中也充满了愤恨。

自李朝建国以来,淮阳侯府就代表了无上的荣耀与无尽的流血牺牲,李朝普通人谁不对淮阳侯府充满了敬畏?丫鬟婆子们虽然很多人一生也只在院间、灶间庸碌度日,但生活在侯府,谁不为自己的主家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