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元州把李垚带走了。
空气中散发着极重的血腥气, 夏枢光是闻着,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
“怎么样?”他忍着胆寒,想进屋, 把褚源带出来。
褚源听到声音, 立马喝止了他:“别进来,也别往地上看。”
实际上,夏枢已经看到地上那一滩暗红的血迹了。
既恶心又可怕。
他整个人汗毛直竖, 心中止不住的阵阵恶寒。
“你先回偏屋。”褚源担心他害怕:“我处理完,你再出来。”
夏枢脸皮子发僵, 嘴巴张了张:“我去打几桶水过来。”
褚源想了想, 这次倒是没拒绝:“就放门口,别进来。”
幸好堂屋的地面是青砖,主家也没设门槛, 不然染了血的地面都没法清理干净。
褚源摸索着冲了几次地面, 又让夏枢离的远远的把笤帚扔到屋里, 一点点的将屋里的污水扫到院子里。
他常年接触这些,一闻到味道, 就知道流了多少血,要用多少水清洗干净。
于是,等红棉带着猫儿回到宅子的时候, 整个院子几乎都被水冲洗了一遍,她那从未动手干过杂活儿的主子,正在拿着笤帚扫地面上的水, 另一个主子不见身影。
“王爷, 你放那里,我来冲洗……”红棉以为是褚源爱干净,连地面都要洗刷一遍, 吓了一跳,赶紧把怀里的东西放到院子的石桌上,要去拿褚源手中的笤帚。
褚源却躲了开,皱着眉头道:“你去把锅碗煮一遍,就开始做饭吧。”
“哎,好!”红棉愣了一下,奇怪地偷瞄他一眼,不敢细看,就立马收回了目光,拉着猫儿进了厨房。
褚源等院子里没有味道了,才放下笤帚,摸索着进了偏屋。
夏枢站在门口,抿着唇,将一整套干净的鞋袜衣裳递给他。
褚源换了行头后,才拉着夏枢的手,紧紧地握着。
上一次永康帝赐的细作自尽而亡,夏枢表面上很镇定,晚上却频频噩梦,褚源被他半夜惊醒,才知道他是如此惧怕。
李垚出现的时候,褚源就猜到他要做什么,因此直接将人带到屋里,房门紧闭,以免夏枢再看到类似场景。
只是看夏枢沉默的反应,褚源猜他估计是看到血腥场景了。
“莫怕,他无事。”褚源将人揽进怀里,摸了摸脑袋,顿了一下,又道:“我在你身边呢,魑魅魍魉若是过来,也要先过我这一关,你就待在我身后,无事的。”
夏枢胳膊和后颈上的鸡皮疙瘩已慢慢退了去,心中的寒意也在褚源炽热的怀抱里消散了许多,他蹭了蹭褚源的胸膛,垂着眼睫,点了点头:“嗯。”
褚源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才将他松开。
“他怎么会自残?”半晌,夏枢抬起头,忍不住开了口。
当年老淮阳候追查宣和太子之死,眼看线索咬向幕后之人,李垚,也就是先皇的四皇子站了出来,承认谋害宣和太子是他所为,揽下了的所有罪名,先皇震怒,罚收他一切财产,将他贬为庶民,永生不得离开皇陵。
永康帝放心地把皇陵这一块赐给褚源当封地的时候,夏枢就知道他肯定有安排,而和褚源有血海深仇、又囚禁在皇陵的李垚就是永康帝的最好棋子。
先前在县城诊出李留可能中了和褚源一样的毒,夏枢就知道李垚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会很快动手来对付褚源。
只是他想的是,李垚会制造些事端,诬陷褚源,或者是跑上门来,设法激怒褚源,让褚源主动对他动手,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持刀自残。
“他说他没谋害过阿爹,认罪是迫不得已,他知道他的行为误导了所有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只求我在他死后,能放他儿子一马。”褚源神色淡淡的。
夏枢一愣,眉头皱起:“他的意思是他没参与弑兄?”
褚源道:“是。”
“那为何永康帝没有在登基之后杀了他?”夏枢疑惑。
李垚若真是清白的,没和永康帝一条道,夏枢不信永康帝会放过他。将不是自己人,又为自己顶了罪李垚暗杀,将过去的一切都掩埋在尘土之下,才是让永康帝最放心的操作。否则李垚一受点刺激,比如今日,就向人明示暗示他是被冤枉的,是被逼无奈顶罪,永康帝得位不正,永康帝还不得呕死。
除非李垚也参与了谋害宣和太子之事,他洗不清,永康帝才放心留着他,一边让他揽去全部罪责,一边给他儿子下毒,拿解药威胁他安分听话些,否则夏枢想不通狠辣多疑的永康帝为何留着李垚这个隐患。
褚源也想不通。
上一世他到皇陵的时候,这里已经荒无人烟,李垚家也空无一人。褚源并没有见过他这个罪人四叔,也没见过他的儿子,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李留竟也中了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