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为夫”(第3/4页)

尽管光线柔和,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十分紧迫。

谢漼的身上散着点点冷意:“真儿可知,我这一去陇州,归期是何夕?”

寻真就摇摇头。

谢漼道:“我此去陇州,只为解当地旱情。”

“现陇州呈奏,万顷田禾俱遭灾厄,水源几近枯竭。”

“如此情形,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然而,奏报或有隐瞒,若旱情更严重,我恐滞留数年。”

“二三年,甚至更久。”

谢漼看着她,放缓了语速:“真儿,已知详情,你心意是否如初?”

谢漼这么说,好像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可是……

寻真面露难色。

那为难的样子,似面临何等艰难的抉择,仿佛被天大的难题困住了。

谢漼当然瞧见了。

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寻真对上谢漼的目光,又很快移开。

目光焦虑地朝着门口望去。

室内极静。

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谢漼的呼吸声沉稳而悠长。寻真的却有些乱了。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窗边缓缓经过,而后停在了门前。

听那脚步声,想必是月兰她们前来添热茶。

寻真望着门口。

月兰正要推门而入,门刚推开一条细缝,刹那间,仿佛给这紧绷到极致的气氛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股凉风悄然灌了进来。

寻真只觉心头一松,仿若从窒息的边缘挣脱出来。

寻真忙起身下榻,打算去接茶。避开谢漼的目光。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思索着待会儿该如何应对。

身上的裙子太过紧缚,不仅腰部被紧紧绷住,双腿也迈不太开。

只能迈着细碎的小步前行。

“爷,我先去将茶拿来——”

寻真走了几步,便觉腰一紧。

下一瞬,已腾空。

门的那边。

月兰骤然瞪大了眼睛。

门只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透过那细长的门缝,她清晰地看到,姨娘刚朝着这边走了几步,爷便直接下了塌,大步跨到姨娘身后,长臂一伸,将姨娘猛地拖入怀中,打横抱起。

大步流星,转身朝着卧房走去。

谢漼抱着她的力道,极紧。

一手在腋下,另一手在膝弯。

方才一瞬间腾空,寻真整颗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现在也一直维持着高速跳动的频率。

视线越过谢漼,看向门口处。

月兰已经将门紧闭,端茶离开了。

寻真仰起头,目光落在谢漼的下颌处。

那处肌肉紧绷如弦,

似乎又生气了。

怎么办。

寻真弱弱地唤了一声:“爷……”

谢漼没有理她。

内室没有点烛,黑暗蔓延。

唯有窗外幽微的月光,穿透窗棂,洒下几缕清冷的银辉。光影之下,床帘随风轻轻飘动,那飘忽的姿态,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无端添了几分森然。

寻真只觉得与谢漼接触到的地方,无论是膝弯、腋下,还是身侧,每一寸肌肤都泛起酥麻。这股麻痒如潮水,沿着四肢汇聚,朝着心脏冲涌而去。

绵软无力。身体像化做了一滩水,又像一团毫无筋骨的软肉。

全身无法自控。

谢漼步履生风,几步便跨入了拔步床内。

手一抬掀。那点本就微薄的月光,瞬间被厚重的帘子严严实实地遮挡在外。

刹那间,床帏之内,漆黑如渊。

在黑暗中,寻真心跳如鼓。每一下,心脏都剧烈地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声响,似要冲破胸膛。

寻真被放在柔软的床褥上。

与此同时,谢漼的气息迅速逼近。

寻真感觉自己已经被他完全笼罩。周身全是他独有的气息,无处躲避。

接着,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起。

床帏内,亮如白昼。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寻真一时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果真如寻真料想的那样,谢漼高大的身躯已经将她完全覆盖了。

谢漼双手撑在她脸两侧,那双桃花眼正直直地注视着她。

目光清冷,渗着丝丝缕缕的寒。

寻真被这样逼视着,难以喘息,头朝右转去。

这才发现,谢漼竟是将那凝星珠取来了,放在床头。凝星珠散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床帏。

还未等寻真缓过神,谢漼的手已然伸了过来,轻轻地,却又不容抗拒地掰过她的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手掌温热,带着暖意,可施加的力道却偏重,长指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牢牢锁住,让她再难有半分逃避的余地。

凝香珠光线柔和,并不刺眼。

谢漼恰好正对着光,如玉面庞异常的白,白得近乎剔透。加之他此刻面色冷然,眉眼间隐隐透出的疏离淡漠之意,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了一种超脱尘世的不真实感。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人物,美的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