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方若竹把两个多小时的商谈精炼成几句重点,而后道:“那位纪总额外提出想见你一面。”
蒋鸷戳亮桌上的平板,思索片刻,语气平淡道:“行,等我下周抽个空。”
平板解锁后重现在车上时没看完的页面,蒋鸷指尖一滑,看了一半的新闻报道返回顶部,“廿载掌舵人减持,行桨股价遭重击”的黑色标题赫然在目。
“近日,行桨集团遭遇重大变故,董事长纪向桐因交通事故伤势过重,目前无法继续掌管公司事务……”
全篇新闻稿笔墨流畅,戚缈拨拉着手机页面,却屡屡被楼下的争吵分走专注度。
他干脆中断浏览,收藏网址并将书签命名为“论文格式”,退出页面后顺便瞧了下时间,把即将响起的闹钟关掉。
房门开着,戚缈踩着棉拖无声步至外面走廊,搭着护栏从二楼循声望向一楼客厅,挑空两层的中堂设计让他轻易将楼下的争执画面收入眼底。
“爸爸还在医院里躺着,一天不醒一天就安危难料,你能不能稍微懂点事?”纪明越身上的白衬衫松了领扣,领带扯得歪扭,一张俊容尽显疲态,“纪望秋,你今年十九了,多为这个家考虑可以吗。”
“我靠,都说了我只是染个头,至于上升到这个高度吗?我没去医院看望过?难道我染回来爸爸就能病中惊坐起了?我总得继续我的生活吧?”纪望秋顶着一头睡乱的粉发抓狂,“那你呢,你彻夜不归就叫成熟了?”
“我是去嫖还是去赌了?我没猝死在办公室你就该偷笑了!”纪明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纪望秋,你自个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离开屋子,不多时,外面响起车子远去的声音。
纪望秋抓着睡衣下摆孤零零站在客厅中央,直到保姆试探性喊了下他的小名,他摆摆手,拖着步子朝楼上走。
才走一半,纪望秋在楼梯中段停下,抬头看向立在楼梯口的戚缈。
“小管家……”纪望秋开口,闷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
戚缈盯着他微红的脸:“你发烧了。”
应该是昨天穿太少着凉了,纪望秋笑了下:“是啊,我活该的。”
戚缈没说什么,转身去拿体温计,又忙前忙后联系家庭医生、帮纪望秋向导员请假、让厨子做营养早餐,等一切安顿下来,他守在床边琢磨这会该回学校上课还是留在这里陪纪望秋时,蜷在被子里的人睁开眼:“我哥说行桨遇上了点困难。”
戚缈握紧手机,像是这样就能把偷偷放进收藏夹的网址掩在手心。
“据说现在有人愿意帮行桨渡过难关,我哥计划约对方出来见面细谈,还说要带上我,那套定制的衣服原来就是为了陪他面谈准备的。”纪望秋向戚缈倾诉着,“以往公司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顶多在举办晚宴什么的凑个乐子,也不知道这次干嘛非要捎带上我,还数落我这头发不合礼节。”
“对方是什么身份?”戚缈问。
“不知道。”纪望秋似乎也不关心,“其实我没想跟我哥吵架的,我知道他很辛苦。”
跟纪明越不太相熟,戚缈对此无法做出评价,只好保持沉默。
纪望秋挨着枕头闭上眼:“你去上课吧。”
考虑到要帮纪望秋做课堂笔记,最后戚缈还是决定回学校上课,临走前掏了掏衣兜,没忍住往里面添补了几颗椰子糖,不明缘由地,他总觉得揣着这几个糖果,心里就踏实一些。
纪望秋一连请了三天假,戚缈便形影单只地上了三天课,借着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再回去的借口,每天放学都雷打不动绕到静晖路13号等上一刻钟,但都没再遇见过那辆改装抢眼的车子。
狭窄的老街里,那个被赋予独属编号的车位始终空着,而他的手机静悄悄的,或许那位不知姓名的男士跟不记得他们的第一面一样,也忘了思考所谓的不破坏秩序的方法。
剥了颗糖含嘴里,戚缈驱车离开,只能放任这桩人情持续性地压在心头。
周五这天没课,但由于手里有份庄教授前几天布置下来的作业,今天是上交的最后期限,戚缈还得额外跑一趟学校,意外的是纪望秋在请假的日子里也独立完成了这份作业。
“别这么看我啊小管家。”纪望秋病好后又恢复成生龙活虎的样子,正坐在飘窗上研究新买的电吉他,“主要是怕庄教授记仇给我哥打小报告,那我不成腹背受敌了嘛。”
“纪先生暂时应该没空管这些,”戚缈翻了翻纪望秋的作业确认没漏题,跟自己的那份叠一起塞书包里,“他有两天没回来了。”
纪望秋静了会,埋头继续给吉他贴贴纸:“我决定陪他去商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