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想知道,我的不同(第2/3页)
他常年练钢琴,十指修长骨感,鼓槌灵巧听话地在他指尖旋转,在落下前沿着小拇指一路翻飞到大拇指,稳稳握在掌心。
持棒用的是扣腕式,双手内翻,第一个清亮有力的音落下。
交替击法转滚奏。
小鼓转低音大鼓,配合踩踏奏法。
江泰伊不自觉轻快地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
极富感染力的鼓点清晰回荡在演播厅内,气氛瞬间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节奏基调定下来后,明在亦快而不慌地放下鼓槌起身。
这时第一个loop已经录完,场内开始循环播放他刚刚录好的鼓声。
摇臂镜头推进近景,将他落在键盘上的手转切到大显示屏上。
骨肉匀称,细长而有力。一双极漂亮的手悬在黑白键盘上,耐心等着节拍准确按下第一个键。
流动的旋律如不期而遇的风灌进胸膛。
钢琴音是沙沙摇晃的绿叶间倾洒而下的日光。
这场正式又不够正式的演奏随意而真挚,弹奏乐器的明在亦在赋予乐器生命的时刻,才好像真正让人触碰到他内心深处的灵魂。
他走近立麦,握着麦克阖上眼帘,由轻哼开始唱。
古老的留声机缓缓转动,在盛夏灼灼烈日中回到飘雪的暮冬。
“百年的树给日日相见又未曾谋面的天空写信”
“我想知道,我的不同”
江泰伊好像看到了弥漫着潮湿雾气的森林里,一棵平平无奇又独一无二的树。
春天发芽,夏日享雨,秋天落叶,冬日昏昏欲睡地沉眠。
热了不流汗,冷了不发抖。
跟其他的树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某个瞬间,也会期待洒下的阳光只是为了照亮他。
人一辈子总有某个瞬间,会幻想自己是真正的主人公。
小提琴的弦音如一场倾盆大雨。
树站在森林中,在避无可避的大雨中意识到再高大再年长的树,也不过是树。
该淋雨还是要淋雨的。
原来没有一束阳光,是只为了照亮他而存在。
大提琴拨动的音色杂乱而沉沉,像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棵树而陷入了迷茫。
在琴音逐渐到达杂乱茫然的顶峰,明在亦果断地关掉了loop station。
伴奏戛然而止,演播厅陷入突如其来的寂静。
钢琴的音色清透如拨开云雾。
明在亦再次开始轻哼,就像回到开头没有那么多繁杂思绪的时候。
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就像人的成长过程,由简单到复杂,再由复杂到简单。
内耗会让树的根系颓败枯萎。
这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空前绝后的东西,都有溯源。
抛开有意义又无意义的繁杂思维,人生而简单,是为了享受阳光。
哪怕阳光并非只单单为了某一棵树而存在,但光实实在在洒在枝叶上的时候依然温暖。
树蜷缩的枝叶重新伸展,坦然地沐浴在微风里,舒展地轻晃着。
原来没留意过,风景很美。
树不必是截然不同的那棵才挺拔秀丽。
哪怕他像其他的树一样有纹路,有枯枝与坑疤。
最后一个音符终止的时候,恍然彷佛看完一场音乐会的现场尚未回神。
江泰伊的鼓掌声在演播厅里格外清晰。
练习生们反应过来,也都跟着像之前的无数个舞台结束后一样鼓起掌来。
导师们是对的。任何言语,都不如直接展现舞台来得更有说服力。
先展示实力再谈,观感截然不同。
明在亦微微抬头,视在线移凝在率先做出反应的江泰伊的身上,流露出一点真心的笑容。
导师们摘下耳返,互相递了几个眼神,挡住麦低声讨论了一番。
陈述屿导师询问:“这首歌是你的原创?”
明在亦简单介绍:“对。我主修是钢琴演奏,但也有上一些声乐和作曲的课程。”
陈述屿导师肉眼可见地满意,点点头。
一旁的杨申俜导师插了一句:“你几乎没有展示舞蹈。如果随机给一段音乐,你能行吗?”
明在亦稍微停顿,第一次露出些许迟疑:“……我试试吧。”
从他的态度来看,导师们感觉他不是来体验的,是真想在这出道。
大显示屏推进明在亦的怼脸近景。
他情绪多数是内敛不外放的,但江泰伊莫名察觉到他在等音乐的时候,没表面上看上去这么冷静。
多少有一点点忧虑。
江泰伊没有加试,是因为他的初舞台在导师看来近乎完美,无需加试也足以判断他是板上钉钉的A。
但像江泰伊这样真正无短板的六边形战士,毕竟还是极少数。
绝大多数都有明显的强项和弱项。
不过男团本身也并非solo,可以通过走位和镜头切换很好的掩藏成员们的不足,否则也不会有舞担和rap担等等的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