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金主任稍等片刻。”
金主任脚步一顿, 心说舒今越这是又想把病人推回来?那可不成!他好不容易才劝服这一家子转来今越医院,要是又给他弄回去,那他不是白忙活了吗?
“本来应该留下来和舒院长好好学习一下的, 但我科室还有事,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先走一步了。”
“要走可以,咱们先把病人交接清楚, 您说对吗?”舒今越使个眼色,住院部的医生过来, 拿着病历本和各种资料跟他一项一项的核对, 一项一项的询问病人,要求只有一个, 三方在场, 做过哪些检查, 经过哪些治疗, 有什么效果,全都当着病人的面搞清楚。
金主任松口气, 不是让他再接回去就好, 就好。
“交接清楚之后, 还请金主任写个书面情况说明为什么转到我院, 再把该补的程序补一下, 这既是对病患负责, 也是对同行负责,对吗?”
金主任理亏啊,他就是生怕舒今越拒绝,才会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一声商量没有, 就直接先斩后奏的把病人转来了,要是脾气差点的,都懒得搭理他。
现在今越只是在照章办事,以免将来出事扯不清楚,也不算故意拿程序卡他,今越还真不屑于。
等把一切手续办妥,今越也没耽误,立马第一时间开始给小凌看病,舌脉还跟上次一样,症状也差不多,只是精神状态差了很多,测量体温发现比上次高了一点点,达到中度发热的程度。
而今越也不废话,就问一句:“你在生病前三天至三周内,有没有接触过得了痄腮的人?”
她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主要是小凌的年龄,已经不容易得痄腮了,这个病的易感年龄是3—15岁,而他明显已经成年了。但事实证明,不是成年人不会感染,只是少见,且一旦感染,比儿童要更严重。
小凌精神状态很差,似乎是说不出话。
凌母连忙替他回答:“我知道这是传染病,没有,我家那附近没有得这个病的,他同学也没有,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可能得痄腮?这段时间他们班上就他一个人请假,班主任那天跟我说的。”
凌父紧拧的眉毛自始至终没松开过,他将舒今越叫到一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艰难开口:“舒院长,我们现在唯一的诉求,就是能保住他的命,睾丸要是实在不行,就把生病这个切掉吧,我们同意做手术,听说你们医院的外科手术水平也很高。”
舒今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话又是金主任那老油条说的,他肯定曾经极力劝说他们做手术,没办法的时候一切了事,也是部分西医的万金油思路,就像一根香蕉坏了,把坏掉的部分切除就行了,但他又不敢妄下结论,外科那边尤其是张珍评估过,不建议做手术,他又把这主意打到今越这边来。
家属的意愿也更偏向做手术。
可惜,舒今越不上他的当!
王曼丽的遭遇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切,因为那不仅仅是患者身体的一部分,还关乎到他接下来很多年的心理健康和人格尊严完整。
当然,更重要的是,从赵小五的经历来说——“你儿子的情况,光切一边可能还不行,另一侧睾丸应该也已经受损。”
凌父一脸震惊,总,总不能两个都切掉吧,那跟挥刀自宫还有啥区别,他们家是三代单传,他才十八岁,没留下一男半女。
“那不行,不能两边都切,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舒今越心说没猜错。果然,凌父所谓的“能接受”,其实也不能当真,他心里其实还是不能接受儿子少点什么的。几次接触下来,舒今越也算是知道他们两口子的品性了,就是那种临床医生最怕的病人家属,正经医生劝说半天,举例子摆事实讲道理,好话歹话说尽油盐不进,结果金主任那样的老油条恐吓几句立马乖成狗,说东不敢往西。
“我可以给他治,不需要做手术。”
喋喋不休的凌父立马像被踩了一脚急刹车,“你说什么?”
不待今越重复,他忽然激动得抖了抖手,“要,要是真的可以,可以救回我儿子的命,我能,能给你们医院捐助三千块钱,我可以!”
说实话,现在的舒今越还真不在意三千块钱,但相对于现在的物价来说,三千块已经不少了,按照最近三个月的人均医疗费用来算,已经够至少十个人治好病了,发病不至于,但普通的常见病多发病足够了。
这笔钱,今越不需要,但却能帮很多困难群众解决大问题。“好。”
今越懒得再搭理他,直接走回病床前,看着小凌说:“你的病我能治,但你要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感染的痄腮。”
她已经不问他有没有感染过,而是直接肯定他就是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