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5页)
“对对,我听我叔说了,我叔是大队部的会计,他昨晚算完账回家的时候看见外面躺着个晕倒的男人,边上放着一个蛇皮袋子,里面装了好几条大鱼,肥肥嫩嫩的,地上还写了几个字呢。”
有人问:“写的啥字?”
国营饭店里其他人竖起耳朵听,这年头八卦最能引起人的好奇心,就连温南都竖起了耳朵,吃饭的动作都缓慢了,孟秋也好奇的转头看去,就听那人继续说:“这人投机倒把。”
有人跟着说:“昨晚黑巷子那闹得动静可大了,民兵连在抓投机倒把的人,把黑市都端了,抓了好几个人呢。”
“可是,抓人就抓人,怎么单独漏了那一个?还被打的那么惨?”
他叔是会计的那个人拍了下桌子,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不止被打了,还被人用柳树条抽了一顿,身上抽的全是红印子,跟网兜一样,那叫一个惨哟,我叔说这人现在在还在卫生所躺着呢,等他醒了问问他是谁把他打成那样的。”
有人问:“那他醒了以后咋整?”
“能咋整,肯定要开批斗会,批斗完送到劳改场学习去,这年头投机倒把,那就是不把咱们国家响应的号召放在眼里!”
国营饭店里的人说的热火朝天,就连服务员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竖着耳朵听。
温南知道这年头投机倒把要挨批斗的,听着这些人说那个挨打的人事,还在想是谁下那么狠的手,在听到那人被人用柳树条抽了一顿时,眼皮子倏然间跳了两下,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陈叙,男人正好掀目光看向她。
两人的视线冷不丁的撞在一起。
陈叙平静的说了句:“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去赶车。”
孟秋也说:“南南,吃快点,去晚了车上就没位置了。”
温南低下头,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想到陈叙昨晚穿着麻棕色的外套去跑步,现在天一点也不冷,晚上夜跑需要穿那么严实吗?
吃过早饭,三人去了公社的路口等汽车,还真跟孟秋说的,一大早车上就坐了不少人,车子的最后排还有一个空位,温南让孟秋坐过去,她和陈叙站在过道上,陈叙个子高,手稍微一抬就抓住上面的把守,温南个子低,只能抓着座椅靠背稳住身子,不一会车上挤满了人,陈叙高大的身躯挡在温南身侧,给她留出一小片空地。
温南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公社怎么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挤车,孟秋说:“过两天就端午节了,大家应该去县城百货店买东西。”
朝阳公社国营厂子多,挤大巴车的人大多是厂里今天休假的职工,有的回县城看家里人,有的人去百货店买东西,车子晃悠悠的驶离朝阳公社,车上人声嘈杂,吵的温南耳朵有点疼。
她抬起头,看向比她高出许多的陈叙,男人看着窗外,薄唇自然的抿着,俊朗的面孔棱角分明,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低头看向她。
“你……”
“你——”
两人齐声开口,又同时怔了下。
陈叙眼底浸出笑意:“你先说。”
温南看了眼后排座在跟同行妇人聊天的孟秋,转头看向陈叙,扶着座椅靠背踮起脚尖想凑近他耳朵,男人看出她的意图,唇角噙着几分笑意,又将头低了些,温南小声问:“晕倒在大队部门口的人是不是冯仁?”
陈叙看了眼温南,温南续道:“陈营长,你知道是谁打的吗?”
两人挨的很近,温南说话吐出的气息若有无的喷洒在陈叙的下颔,男人觉得那片皮肤热意滚烫,他小幅度的抬了下头,与温南拉开些距离,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温南:……
他站直身子,看向窗外迅速掠过的风景。
温南抬起头,看了眼陈叙平静无波的神色,难道是她自作多情,猜错了?
要真是猜错了,温南觉得她都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她凭什么会觉得陈叙会帮她揍冯仁为她出气?
她凭什么会认为陈叙是那种为了私情可以打破规则去揍人的那种性子?温南觉得她有点脸皮过厚了,自作多情过头了,陈叙帮她、保护她,是因为他是一名军人,她是他战友的结婚对象,他也是在听陈奶奶的话,在冯家护好她。
温南尴尬的抿了下唇。
她发现这趟和陈叙出来,自己总是在不断的自作多情。
头顶传来陈叙的声音:“你是不是生气了?”
温南一愣:“嗯?”
陈叙道:“昨晚捂住你的嘴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叫出声吵到别人。”
温南:……
他要是不提,她这茬尴尬的事都忘了,这一提,好家伙,尴尬层叠,她赶紧摇头:“我没生气。”
说完转头看向窗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