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4页)

她不知道。

可男人忽的开了口。

他似是因受伤而沙哑的嗓音,此刻越发低哑。

“我的意思是,蒋解元亲手做的灯不同寻常,眼下只是点不起来而已,可以寻西安制灯匠人来修,娘子看这样行吗?”

秋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杜泠静也顿了顿,讶然转头向这位侯爷看去。

男人由着她打量。

只是她目光略一触及他的双眸,就转开移去他锦袍边缘的黑靴上。

他走上前来,走到了她身边,他的指尖抚上她托着灯的手,由下至上的托着她也托着灯。

“我没有旁的意思。”他道,“若是我先前说娘子与蒋解元是前尘往事、合该忘却,惹了娘子一直不快,是我的不是,我给娘子道歉。”

方才言辞“不当”的是杜泠静,道歉的却是这位侯爷。

别说杜泠静,秋霖先暗暗吃了一惊。

杜泠静怔着,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男人叫了秋霖一声,“秋霖先下去吧。”

情况有些复杂,秋霖还不欲走,转头看向自家姑娘。

她见姑娘没出声,却也没反对,竟是默认了。

秋霖看向那位侯爷,又看向自家姑娘,来回看了好几遍,只能下去。

她一走,房中的灯火便只照着桌案边的两个人,光线在两人间半明半暗,穿梭来回。

他掌心的温度和三郎完全是冰火两重。

杜泠静从前总会用汤婆子暖热自己的手,去给三郎暖手。三郎不让,说天冷了手凉是寻常,不许她暖,让她自己给自己暖好便是。

而眼下,她的手指被他烫得发慌,却也暖起她发凉的手。

她想到自己方才那句“家夫”。

三郎不是,他才是。

她抿了唇,又开口。

“是我失言了。”

火光照着她长眉蹙起,她眸中迷茫之色似浓雾涌起。

但不似先前说起“家夫”时那冷淡的神色,她眸色疲惫中透着几分歉意。

陆慎如轻轻摩挲了她的手指。

“无妨。只是别让人去取了,我们找人来修,好不好?”

他说过去,细细看着她的眉目,这一次,见她怔忪片刻后,缓缓点了头。

“也好。”

陆慎如叫崇安取走了灯,她一路看着那灯被拿走,却也没再多言。

他深深吸了一气,又缓缓叹出来,只悄然看着她。

原来是吃软不吃硬,她来不得半点强硬。

相反,她若是不小心伤了他,却会愧疚。

也好。

……

晚间杜泠静只能暂用侯府的灯,修补了半个时辰的古书。

那位侯爷没走,崇安给他搬来一沓册子,他在另一边的桌边陪着她看了半个时辰。

只是半个时辰一到,杜泠静眼睛稍稍有些发热,他就起身走过来,帮她吹了灯。

时间确实不早了,小丫鬟端了水给二人洗漱。

今晚并没有嬷嬷来点香,可坐到床边,杜泠静不由地就想起了昨晚。

彼时他说,“等你准备好不迟。”

这个准备,该是多久?

正想着,他坐了过来,替她解了衣带。

丫鬟立时全退了下去,杜泠静脊背微绷。

他低声,“只是休歇。”

她下意识想要推拒,可一想到自己方才言语不当,这位侯爷反而耐着性子跟她道歉,想要推拒的手便伸不出。

她半闭了眼睛,由着他帮她轻轻解了外面层层衣裳,到最后胸前的肚兜,他停了下来。

床边剩下的一盏小灯,光线柔和地照着她半边侧脸。

她羽睫拉出长而翘的阴影细线,映在秀挺的鼻梁上,此时此刻是难得一见的“乖巧”。

陆慎如掠过小衣边缘,紧贴着握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了床榻里面,然后径直拢进了怀里。

赤着的后背贴到了他滚烫的前胸,肌肤相贴的瞬间,她不禁轻颤。

他也忍不住顿了顿。

他想让她慢慢适应他。但又想她会否推拒这样紧密的距离。

却没有。

倒是男人自己哑了声,也只好道。

“睡吧,明日还要进宫。”

……

杜泠静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旁边的净房里有淅淅沥沥清洗的水声。

不时男人走了出来,换了一身干净新裤,额前落下两缕滴着水的碎发,赤着上半身走过来。

他见她醒了拿来衣裳,他似要帮她穿衣,这次杜泠静提前拿在手里自己穿了。

两人不便耽搁,吃过饭就进了宫里。

皇上在御书房见了他们,只不过他们到的时候,皇上另有事在身,只有陆怀如在。

一母同胞的姐姐,年长陆慎如也五岁,今岁正值而立,杜泠静却见贵妃面容虽年轻,但坐在金丝楠木打造的桌椅上首,丝毫不觉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