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页)
荣昌伯府亦为陆氏征战多年,伯夫人的长子正是弘启十四年,与陆氏一族半数将领一道在关外作战时身亡,彼时头颅都被关外鞑靼人割了下来,荣昌伯闻讯一口长血喷出,昏迷了十几日。
之后荣昌伯更是恨极了鞑靼人,领兵作战越发威猛,陆慎如回京之后,边关军中,荣昌伯爷可担半壁江山。
而陆氏与荣昌伯府杨氏,更是数代姻亲世交,陆慎如寡居的二婶娘正是荣昌伯的胞妹,那两位小爷的亲姑母。
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已经不是余幕僚能做得了主的了。
然而侯爷手里应给还没找到人,眼下还在寻找,但若是之后找到,侯爷要拿拂党人去换吗?
拂党人和邵伯举的罪证一旦落入邵遵手里,只怕也是性命难保……
冬风呼啸之间,阴沉沉的天幕压下来,空气中有了鹅毛大雪之意,但京城风太干,这雪难说降得下来。
余幕僚等待着侯爷的决断。
但男人并未径立刻开口,半晌才沉了声,沉若此刻下压的天幕。
“先搁置,不以应。”
余幕僚敛了心神,“是。”
……
晚间,他回正院时晚了些,见他娘子已经坐在了床边,点了灯在看书。
说是在看书,半晌却都不翻过一页,连他进到房内也没察觉。
男人褪了外间衣裳坐到了床边,见她手里一直捏着某一页,将书页都捏潮了去。
他干脆把书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侯爷……”
他挑眉问她,“娘子这是看书还是熬书?还不如歇歇眼睛。”
她轻“嗯”了一声,陆慎如见她神色落落,握了她的手臂。
“别想了,交给我便是。快睡吧。”
他明日一早还要去上朝,近来边关的战报多了起来,他不能似前几日偷闲,又同枕边的妻子道,“我明日未必能从宫里回来,但你要好生吃饭,别再偷缺了。”
杜泠静点头轻“嗯”了一声。
待到天不亮他就起身去早朝,杜泠静也没了睡意,不时起了身,思来想去,往澄清坊杜家府邸走了一趟。
六郎见她过来,连忙招呼灶上给她备饭,先说要鲜菜包子,又道来碗糁汤,最后想了想道,“要不亲自下厨,给嫂子做两个小菜?”
杜泠静竟被他逗笑起来。
六郎颇有些厨艺,从前三郎吃药伤了脾胃,什么都吃不下,他便亲自下厨,一日三餐替三郎料理。
杜泠静好笑,“这是我自家府邸,你倒比我还似主家。”
六郎说这不打紧,“紧要的是,嫂子要是吃不上合宜的早饭,三哥知道要训我的。”
杜泠静愣了愣,想说三郎不会因这种小事训他,但莫名地却想起昨晚有人一直嘱咐她,不要忘了吃饭……
思绪一掠而过,她让六郎自便,自己先去父亲书房转一转。
过了一阵,灶上把饭菜端了上来,但六郎倒没过来同她一道吃饭。她没问,只是翻出了父亲从前几封旧书信,信中有几位友人,正就在保定失踪之列。
一位洪大人,是曾经父亲在外做官时的属官,两人做事搭档最顺,后来父亲入阁就把他也提了上来。
他为人颇为严肃,自然不似廖先生一样,会给她这小姑娘带燎花糖,反而洪先生每次来都要提问她学问,似提问家中走仕途的子侄一般要求颇高,好在杜泠静总还能答上来,洪先生才捋着胡子道一句,“静娘还需继续学而不辍。”
杜泠静哪敢不应,连连道是,后来她偶尔修书略有散漫之心,莫名就会想到洪先生的严格,倍加用心起来。
但洪先生在父亲过世之后就直接辞官还乡,没再有过音信,不想也在此列。
除了洪先生,还有冯大人,冯大人比她父亲年岁要长许多,可称莫逆之交,此番在保定失踪的是他的孙子,杜泠静少时亦见过。
冯先生的孙子冯巷比她小四岁,每次见面杜泠静还要给他备些吃食,他总是腼腆地叫一声“静娘姐”……
诸多旧人,这些与她或多或少都曾有交集的旧人,此刻都失踪了。
到底现在何处?
她草草用了早饭,坐在父亲的书房里翻看许久书信手札,六郎突然从外大步而来。
他脸色不太好看,杜泠静皱了眉。
“你先坐下,”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有事慢慢说。”
六郎道此事没法慢说,他哼笑一声,“我昨日从侯府出来时,恰遇见荣昌伯府的幕僚同那侯爷身边的余幕僚言语,看似十分紧急,便上心打探了两句。”
昨日他便得了消息,道荣昌伯府的两位小爷可能犯了重罪,他使了重金让人再去细探究竟。
方才,他使出去打探的人来回了话,六郎看向杜泠静,“嫂子猜怎么着?荣昌伯府犯了重罪,好似是被邵家拿捏了人证,想要陆侯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