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另一边的幕僚孙先生上了些年岁,这些年人虽不在朝堂里,却也看遍了朝堂人来人往。
他感叹了一句,“可惜首辅是窦阁老,若是当年的杜阁老该多好。”
这话说得众人都不禁想了过去。
侯爷成婚后,杜阁老,那是夫人的父亲,侯爷的岳父。
若杜阁老还在,此时局面该多么好。
男人也出神了几息,半晌,淡淡道了句。
“往事不可追。”
他又浅问了几件事,众幕僚散去。
这几日都不必上朝,他不免想到尚在保定的娘子,思量着近来北地的伤寒确实厉害了些。
他让人上了茶来,一盏茶吃过,叫了崇平。
“回保定。”
只不过侯爷刚走,崇安派来送信的侍卫就到了。
但他瞧着侯府空空,侯爷竟然有预知一般提前回去了,暗道侯爷同夫人,心有灵犀不成?
回程清闲了许多。
陆慎如在路边的茶馆歇脚的时候,见恰有一位婆婆抱了一匣子簪花出来卖。
可惜的路过的大多都是男人,唯有两位尼姑,青丝早就舍去,更是戴不了这些花。
那婆婆上了年岁,或是出于家贫出来卖簪花,见一朵都卖不出去,不免失望,低声叹气,“各位客官,老婆子上了年岁走不远了,但花没有一朵不是好的,你们纵然不戴,也可买给自家娘子,讨个欢心?”
她极力推销,一众男人却都笑了起来,有人说自己还没讨到娘子,有人说隔得太远带不过去,也有人说这些簪花太鲜嫩,自家娘子也上了年岁。
倒是陆慎如看了一眼那婆婆一匣子的簪花。
不知是不是鲜艳的花都没挑走了,余下尽是些粉白柔嫩颜色的簪花,似桃花杏花梨花一般,虽非浓墨重彩,却满目春意盎然。
陆慎如莫名想到,她给他赔礼道歉,红袖添香的那日,她穿了件淡粉色褶裙,并白色银丝褙子,看起来正如交叠起来的桃花并梨花。
他开口,“这一匣子我都要了。”
婆婆“呀”了一声,这才抬头看见是位年轻的贵人,英眸剑眉,通身贵气,料想他夫人也正是戴花的年纪。
崇平直接付了一锭银子不必她找还,婆婆更是欣喜。
“您家夫人,若知您时时刻刻挂念着她,还不知多欢喜。”
是吗?
男人并不确定,但悦耳的话谁不喜欢听?
一转头,让崇平又递上一锭银子。
茶馆众人都看愣了。
陆慎如则看着这满满一匣子、颜色各异簪花。
只要她别再跟他桩桩件件都记在心上,一笔一笔都算清,客气得根本不似这世间的夫与妻,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转身吩咐了下面的人。“回去告诉针线房,让照着这些花的颜色,给夫人各色衣衫都准备几套来。”
冬日里也照样春花在身。
嫁给他,就别再穿从前那些或深重或素净的衣裳。
*
杜泠静连着烧了两日,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她问崇安,“没给侯爷送信吧?我已经快好了。”
崇安支吾着还没回答,扈二娘子扈亭君过来探看杜泠静。
杜泠静先前听说洪大人和廖先生也病了,想去探望,但她病得颇重,这才刚好一些,亭君让她千万不要过去,“再静养两天吧?”
她便替杜泠静走了一趟,给先生们送了药过去,又陪着闲叙几句。
这会回来,杜泠静倒也顾不及崇安,抬手让他先去了,同亭君说话。
“先生们怎么样?”
扈亭君说廖先生病得重了些,洪大人也是快好了,好在两人住在一处,扈亭君过去的时候,连同其他几位来探看的人,正在房中吃茶。
“看来先生们相谈甚欢?”
扈亭君说是自然,邵伯举的事情大局已定,大家也转危为安,正是闲定安心的时候,“不过我听着先生们,又提起一位失踪多年的旧人。”
她看了杜泠静一眼,“是楚牧楚先生。”
楚牧楚先生,是她父亲旧年的幕僚。后来她父亲回乡守孝,仅有的几位幕僚也都散了,唯有楚牧,仍旧跟在父亲身边。
后来父亲回京复职,突遇山洪爆发,父亲带着的人,连同文伯的儿子、阮恭的爹,当然还有幕僚楚先生,全都葬身山洪当中。
她闻讯急奔而去,只见到了父亲被人打捞上来的尸身……
只不过楚牧的尸身却一直没找到,他并无家眷,杜泠静还在附近寻了他好久,但都没能找到。
她讶然,“先生们怎么提起了楚先生?”
楚先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初还都想着他会否存活下来,还想寻他细问山洪之事,但多年无他音信,便都不再抱有希望。
扈亭君却道,“先生们提起,是因为有人曾在北直隶见过肖似楚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