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页)

魏玦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她已渐渐离开他的怀中。

然而他刚欲慢慢松手,却发现她的手还攥在他衣襟上,许是感觉到此刻的不安稳,她昏迷中惊着越发将他的衣襟死死攥在手里。

她仿佛不要离开他的怀抱!

魏玦眼眸不禁地颤了一颤。

在这一瞬,他忽然不想再放手!

他没再松手,甚至不由地将她,重新往他怀中拢来。

杜泠静讶然。

她只见魏琮低垂着眉眼,目光缓缓扫过魏玦的手,又看向还没能接到自己怀中的那人。

他柔下嗓音,轻唤了她。

“郡主。”

这一声出口,昏迷的年嘉顿了一顿,她不知所措地在两人之间低声啜泣起来。

车中静默到连众人的呼吸都蒸腾无影,只剩下她的难受低泣。

魏氏兄弟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

杜泠静亦定定看过去。

她见年嘉低声哭着,方才不安地紧攥着魏玦衣襟的手,却终是慢慢松开了来。

杜泠静看到魏玦,轻轻闭起了眼睛。

他唇下抿着,嘴角还有不断溢出的血。但根根手指松开,放下了手臂。

世子完全将他的郡主抱进了怀中。

精壮稳健的臂膀压紧与她生疏的距离,她彻底落入他怀中,也停止了哭泣。

魏琮眉间似乎有些许的和缓。

他目光扫过魏玦。

“你走吧。”

言罢看向杜泠静,跟她道谢地点了头。

魏玦中那药比年嘉更久,确实不能再等。好在忠庆伯府距离积庆坊的侯府并不远。

崇平提前吩咐了人去寻解药,又请解毒的人上门,此刻直奔侯府而去。

杜泠静见魏玦连唇色都彻底白了。

“指挥使……”她不禁叫他。

但魏玦刚抬头向她看去,却身上忽的一倾。

一口腥气浓郁的鲜血,径直咳了一地。

鲜血飞溅在杜泠静的裙摆上。

她讶然失色,却见魏玦以袖颤手拭了满是血的嘴角。

他亦看到了溅在杜泠静裙摆上的他的血。

他面露歉意地看了她。

“静娘,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裙……”

哪里还是说这些的时候?!

可杜泠静还未及开口说什么,却见他强撑着护送年嘉的最后的气力,已尽数失灭。

他向一侧倒去,砰然倒在了座椅上。

魏玦昏厥。

杜泠静大惊,“崇平,快,快回府!”

……

马车刚回到侯府没多久,就有人阔步折返,一步跨了进来。

陆慎如下朝后,回府刚换了衣裳,照着自己早间与娘子所言,骋马出京往兖王府的别院而去。

谁想刚出京门,崇平就派人急急拦了他。

此刻陆侯刚行至外院安置外客的近岚轩,便遥遥看到他的娘子,正站在廊下的一株海棠树前怔忪发呆。

他一眼看过去,恰有侍卫上前回话。

侍卫道平统领寻了人来给指挥使解毒,尚需要些时间,“指挥使损伤不浅,但目前尚算平稳。”

男人听到最后两个字,略扬了下巴。

侍卫退下去,他见他发呆的娘子也终于回神看到了他。

但还呆着,一双水眸尽是怅然,没向他走来,他只能抬脚过去。

她还穿着早间出门的衣裙,眼睛却红彤彤的,水光散漫。但鲜亮的衣襟裙摆上全沾了血,左手更是割破包了帕子。

男人一眼打量过去,不禁无奈叹声开口。

“我就是去上个朝,就弄成这样?”

他去上朝,应付窦阁老那些糟老头子,让她去别人家中赴宴,说好了等他下朝去接她,结果……

“手也割破了,裙子上全是血,还捡了个男人回家?”

他问她,问得杜泠静一愣。

她瞬间回了神。

什么叫捡了个男人回家?

“那是指挥使!”她与他分说。

他扬了下巴。

“难道他不是男人?”

“……”

杜泠静跟他分说不清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跟她胡乱纠缠这个。

她气得转了身。

但还没转完,就被他拉了回来。

“你还生气?我且问你好端端地出门赴宴,怎么弄成这样?又受伤?”

他“兴师问罪”,让她解释和反省。杜泠静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杜泠静却不由地想到,若是彼时她没记起他“少吃些酒”的嘱咐,将那壶酒吃了,今日又该是何等的状况?

她念及此处,男人亦想到了这里。

他嗓音变得冷沉。

“高门各府的宴请,总有些乌烟瘴气的事。我看不去也罢,你亦不必想着替我交结打点。”

他说如今最至关重要的是文武两派、东宫之争。

“我心中自有数,若再需要娘子替我奔走,也不必同人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