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忍不了 好骂!(第2/5页)
之后吃得渴了,又被还烫着的酒酿圆子香气一扑,迫不及待便喝一大口下肚,顿时感慨道:“真暖和!这天儿就该吃这个。”
“是吧!这时候吃最舒坦了!”姚如意简直觉得丛伯是她的知音,她也是觉着冬日的雪天,就想吃一碗热腾温暖的酒酿圆子!
她干脆留在车外,陪着丛伯一块儿吃。
今日的朝食她也吃得很满足。
“披萨”是用剩馒头做的,酒酿圆子则是前些日子跟程娘子学的,做法也很简单。冬日是最适宜煨酒酿圆子的,糯米粉用温水徐徐和了,揉成面团,案板撒些细粉,一点点掐指甲盖大小的剂子,再在掌心搓圆。
酒酿要甜甜的米酒,酒汁清亮,酒糟绵软。舀两勺,那股甜酒香便会悠悠地在屋子里漫开来。灶上小锅煮水,沸了才下圆子,氽到浮起,此时将酒酿倾入,再勾半勺藕粉下去,汤色便稠稠的有了光泽。
撒些桂花、冰糖,便可出锅。
倒在陶土的大缸杯里,圆子浸在糖水里莹润可人,咬开是糯米特有的柔韧软糯。酒香清甜裹着桂花香,喝下去整个肚子都热腾腾。
煮了圆子的汤水也好喝,稠而不滞,因勾过藕粉,也不容易凉,顺顺地滑过喉头,暖意也顺着漫向四肢百骸,喝完只觉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落雪的冬日,早上吃一碗,既顶饱又暖和,连车帘外漏进的寒风,都觉着不那么刺骨了。
正好他们吃完,前头又开始挪动了。
姚如意赶忙收了缸杯,谁料刚收好,又堵住了。
她叹气回车里,瞥见林闻安正收着姚爷爷刚吃完用过的杯碟,还细心地拿帕子替爷爷擦了胡子和脸。
爷爷的记忆不知又停在了过去的哪一年,还劝他:“明止啊,你也别总是读书,出去玩会儿嘛。整日闷在屋里读书,别读成书呆子了。”
林闻安笑了,低低应了一声好。
姚如意无语了。之前爷爷劝孟程林三人时,慷慨激昂地要让他们头悬梁、锥刺股,早读晚读日日读,绝不可懈怠一日。还说不然以他们的资质,还是别读了,回乡下种田还不至于会饿死。
到了林闻安,立马慈眉善目起来:“你去玩会儿吧。”
偏心眼!聪明了不起啊!
她下意识就把自己带入“学渣”那一类了,腹诽着,悄咪咪瞟了林闻安一眼。
吃过几口热乎的东西,他脸色好多了。
方才林闻安一直靠在骡车最角落闭目养神,一声没吭。外头天色沉,车内更似浸在水里似的,化雪时总是这样,又阴又潮,比下雪时还冷,那寒气再厚的衣裳都觉不足,是往骨子里钻的。
他今日没戴那叆叇,清晰地露出了五官。歇息时,微微仰着下巴,下颌线便恰好与这水波般的光落在一处,便显得五官的线条都明晰得有些锐利了。但他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袍,抱着胳膊,肩头便微微往内弓,又弱化了他身上那种由内散发的冷意。
今早他来的时候便有些异样,脸色比昨日更白,走路很慢,膝盖好似无法完全弯曲,微微拖着腿在走路一般。
姚如意把门帘放下,又缩到外面,在车外小声问丛伯:“丛伯,二叔的腿可是还没好全?瞧着怪难受的,要不你与阿爷都陪他先回去歇着?我自个儿去也是使得的。”
丛伯见她这般仔细贴心,边赶车边轻声宽慰:“不用担心,老毛病了,这都是以前在昭狱受刑落下的病根。连日都是这样的天,他这腿歇也歇不好的。何况也不止腿的毛病,这双眼也是,外头光太亮,他便会刺目而难视物,所以只能戴叆叇……”
“当年那些恶人为了折磨他,用煤油灯日夜熏照他的眼睛,不许他闭眼睡觉,后来又将二郎两条腿打断,他仍不肯屈服,含血痛骂晋王是乱臣贼子……后来,晋王伏诛,二郎被人用草席从狱中抬出来时,浑身鞭痕,整个人血葫芦似的,只剩一口气了。
你当今早那冯大人、刘大人为何先前都不来?二郎一回来却又冒出来套近乎了?因他们谁也想不到二郎还能回京,在他们眼里,二郎即便捡回条命,也是瘫在床上的废人,无需挂碍。
但老天保佑,二郎如今不仅活下来了,瞧着还不错呢,是不是?七年了,我虽总盼望二郎能更好,能不必再忍受这些病痛,但他已能行走、尚能视物,我呀,又害怕自己太贪心,时常不敢再向神佛菩萨许太多的愿望,不敢再多奢望。”
丛伯说着说着,便渐渐哽咽。
姚如意听得沉默,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丛伯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