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5/7页)
梁溪的目光,隔着浓重的雨帘与雾气望过去,深深的看向自己的亲弟弟梁深,二人的眼神撞在一起,梁深非但没有回避,甚至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
梁溪捂住自己的伤口,减缓伤口渗血,镇定的开口说:“他说的无错,本王乃当朝晋王,天子的亲大哥,天下四王之首,所以你们觉得,本王的财帛,难道不比他这个秦王要多么?他能给你们的,本王大可以双倍、三倍,甚至十倍的送与你们。”
马匪左看一眼梁溪,右看一眼梁深,似乎在思考,到底是留谁一命更有油水可捞。
梁深立刻叫价:“区区十倍!本王亦可以加钱,二十倍!只要你们肯杀了他,放了本王,日后本王也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好好好!”马匪沉浸在喜悦之中,抚掌大笑起来,似乎已经遇见了二十倍的财帛有多么壮观,必然堆得像山一样高,绵延的像河流一样宽广。
马匪催促说:“继续!继续叫价啊!左右老子今日必须砍一个脑袋带回去交差,剩下一个脑袋,便看谁叫价高,谁便可以保全在脖子上!”
“快,他出二十倍,你呢?”
梁溪和梁深明显是在拖延时机,梁溪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深,突然冷笑起来,他本就生得一副孤傲的气质,冷冷开口说:“凭你们,也配拥有本王的财帛?本王忽然一个子儿也不想送给你们了。”
梁深一惊,拼命给梁溪打眼色,可是梁溪根本不去看他。
马匪立时被激怒,呵斥说:“小白脸,你说什么!?”
梁溪抬起脖颈,眼神冰冷充满嘲讽:“欺善怕恶,搜刮民脂,手染孩童与妇孺的鲜血,你们也配做人?本王的财币,宁肯丢进梁水,也绝不让你们得到分毫。”
“啊!”马匪气得跺脚,举起大刀快速劈下,怒吼着:“去死罢!!”
梁深的吐息凝滞,当——一声剧烈的金鸣,冷箭撕开雨帘,将黑夜一分为二,箭镞狠狠击打在刀刃之上,马匪的长刀脱手而出,直冲天际,抛了一个尖儿,嗤一声歪歪斜斜的插在土地上。
而那个举刀的马匪,因为巨大的力道,身体踉跄了好几下,咕咚坐倒在地,一脸的呆滞,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其余的马匪回头看向夜色深处,其中有人惊恐的大喊:“是你!?”
那黑夜之中,拔身而立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分明是一张青涩稚嫩的俊颜,却早已经受过世间的洗礼,目光阴鸷冰冷,蕴藏着沧桑与厌世。
是赵悲雪。
赵悲雪手执长弓,还保持着放出箭矢的动作,目光比冷箭还要冰冷,幽幽的凝视着那群马匪,轻蔑的说:“冤家路窄。”
原来这些马匪竟然是熟人,可不就是打劫冯老的那伙人?当时被赵悲雪打得丢盔卸甲屁滚尿流,没想到这么快便卷土重来,其中好几个人识得赵悲雪,一眼就辨认出了他。
“真是热闹。”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声犹如三月春风,瞬间将冰冷的雨水化开,动听悦耳不亚于黄鹂啼鸣。
梁苒一身黑色的朝袍,闲庭信步负手而来,冯沖站在他身后,为他擎着油伞,梁苒的衣角是一丁点儿也没有被打湿。
梁苒的笑容扩大了:“寡人喜欢热闹。”
冯沖匆忙来禀,先行探路的护院发现了一支军队,但有马匪偷偷跟随着他们,梁苒便知晓这些马匪不同寻常,或许是受了指使,而眼下这个状况看来,不想让梁苒,或者扈行队伍好看的,无非便是大宗伯了。
梁苒身子虽然酸痛,但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立刻带着冯家的护院赶去,也是因着梁深与梁溪恰到好处的拖延时机,梁苒这才及时赶到。
方才梁溪突然改口,便是看到了藏在暗处的赵悲雪。赵悲雪的箭镞在混沌的月色下,故意晃了一下月光,正好照在梁溪的眼目上,梁溪为人细腻,一下子便发现了端倪,当即配合起来。
梁苒挥了挥手,不怎么在意的说:“留活口。”
赵悲雪立刻将佩刀拔出,带着护院冲上,简直便是一只合格的猎犬,根本不需要主人多言。
四周陷入混乱的缠斗之中,马匪慌了神儿,那些被押解的虎贲军立刻挣脱,与冯家的护院里应外合,一起包抄马匪。马匪方才只是占据了熟悉地势这一个优点,转瞬落了下风,士气退去,哪里还有人敢应战,全都调头便跑。
“别!别跑!!”
“回来!”马匪头子大声呼喝。可他们毕竟不是军队,没有森严的规制,没有严明的纪律,只是一盘散沙,上不得台面的匪徒罢了,论起逃跑,没有人比他们更利索。
赵悲雪一把揪住马匪头子的衣领,马匪头子惨叫着,咚一声被狠狠甩在地上,赵悲雪跟上,一脚踏在他的胸口,马匪头子面色血红,犹如半熟的猪肝,根本喘不过气来,更别说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