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9/10页)

“哦?”梁苒走过来,一展黑色的袖袍坐在龙座之上,他的身子已然撑到了极限,能走到前坐下十足不易,但他的表情分毫不乱,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梁苒幽幽的说:“那大宗伯可知,世子郁笙偷盗了北赵什么贵重之物?”

“臣……”大宗伯支吾。

梁苒咄咄逼人的质问:“北赵的战帖中,可有提及?若无实属证据,北赵诬告我大梁侯爵世子,口气倒是不小,大宗伯身为大梁臣工,不帮助自己人说话,反而第一时胳膊肘向外拐,这是什么意思?”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大宗伯狡辩:“臣也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梁,为了陛下,这才一时情急,同朝为官,臣怎么可能针对世子呢?”

世子郁笙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大宗伯。

大宗伯又说:“君上,不管这北赵打得什么主意,他们的战帖已经下了,这会子说不定正陈兵边疆,随时都有可能准备杀来,君上!不可不准备啊!”

他果然还有后话,指着赵悲雪说:“赵悲雪身为北赵质子,但凡两厢开战,便理应斩下质子的头颅,祭旗!以示军威!”

“来人!”大宗伯完全不给梁苒开口的机会,直接自来熟的说:“把这个北赵的贼子抓起来!”

府兵蠢蠢欲动,但是都害怕赵悲雪的武艺,一时无法上前。

踏踏踏——

苏木带着虎贲军冲入太极殿,呵斥说:“大宗伯!君上就在殿上,还未发话,大宗伯岂能越俎代庖,岂非是犯了僭越之罪?”

大宗伯冷笑:“你一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还没断奶的年岁,你懂得什么大道理?老夫这是为了大梁好!两国开战,留着质子做什么?若是不斩赵悲雪,如何震慑军心,如何威震北赵?”

苏木的确年岁小,还未上过战场,他被反驳的脸色一片铁青。

大宗伯催促说:“还不速速将这个贼子拿下?”

梁苒嘭一声,狠狠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本要上前的府兵吓得哆嗦,面面相觑不敢行动。

小天子一向温温和和,鲜少过怒,今日则是个特例,竟是为了北赵的质子,在太极大殿上拍了桌子。

梁苒冷冷说:“大宗伯可不要忘记,寡人才是这个天下的共主,才是大梁的天子!”

大宗伯被他这一句话震慑住了,没来由身子抖了抖,愈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奶娃娃而已,怕什么?

梁苒嗤笑一声,说:“赵悲雪自入我大梁,兢兢业业护驾,为了救寡人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他便不是梁人,也胜过许多表面和善,内地肮脏伪善的梁人!”

大宗伯感觉自己被点着鼻子辱骂了,咬紧后牙关,整张老脸抽动颤抖着。

“依照君上这意思,世子郁笙不打算交给北赵也就罢了,难道……”大宗语气里满满都是威胁:“难道连这个北赵的质子,也不打算杀了祭旗么?”

梁苒笃定的说:“赵悲雪对寡人忠心耿耿,行事言辞并未越钜,何错之有?既然无错,寡人为何要杀他?”

更重要的是,寡人的儿子还需要赵悲雪,倘或没有了赵悲雪,叫寡人一个人如何生儿子?

赵悲雪恍然抬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梁苒,他没想到,梁苒竟在大梁宫最庄严的太极殿力保自己,他的心窍翻腾,血液逆流,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大宗伯被连续反驳了颜面,不屑的一笑:“君上您可想好了,您保下世子郁笙,必定会惹怒北赵,北赵是下了战帖的,他们茹毛饮血,彪悍至极,斯时便会杀来,届时……由谁来抵挡?”

大宗伯满脸小人得知的模样,嘴角的笑意都遮不住了,说:“难道……要将缠绵病榻的秦王殿下叫起来,让他一面喝药,一面披甲上阵么?哈哈哈——”

大宗伯的党羽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庄重的太极殿瞬间变成了市井菜市场。

果然,梁苒的猜测是正确的,看来秦王中毒也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一环,大宗伯的目的,便是卸去梁苒的所有兵权,让他赤手空拳,无法应对北赵的战事。

苏木不甘心,上前一步,说:“臣……”

不等他开口,大宗伯嘲讽的说:“君上不会是想要派苏小将军应战罢?哎呦,这可就难了!苏小将军虽然出身将门,可是没有临战经验,君上您可放心将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大梁兵马,交给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白脸小子?”

苏木被他说得脸色惨白,很快又涨红,他发现大宗伯说的很对,自己没有任何临战经验,上了战场便是抓瞎,空有武力,空有忠心,管什么用呢?

赵悲雪眯起眼目,踏前两步,冷声说:“让我领兵。”

府兵见他动弹,吓得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