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7/10页)
赵悲雪脸色一红,看得梁苒眉头直跳,这只疯狗,这会子倒是清纯上了,昨日怎么没见他不好意思?最重要的是,折腾了一整夜,竟没有让寡人怀上三子,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大宗伯去世,震动整个朝野,嬴氏宗族瞬间混乱起来。
今日乃是大宗伯的葬礼,换句话说,送走了上一任嬴氏宗主,也是时候选出新的一任嬴氏宗主了。前来大宗伯府的人,并非是来吊唁大宗伯的,而是来围观今日嬴氏遴选的。
车马堵住了府门,人流沸腾,刚一进门,便听到里面震天动地的嚎哭声。
“宗主啊!您走的太早了……”
“宗主一路慢走啊……”
“宗主您便这么丢下我们,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来哭丧的人多半没有什么眼泪,但一个个底气洪亮,声如洪钟,似乎在比赛,看看谁的嗓门儿更加嘹亮,更有穿透性。
嬴稚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站在灵堂的主家位置,他的双眼通红,但不怎么流泪,在外人看来,应当是一副悲伤痛苦,却强自忍耐的模样,可比那些假装嚎哭之人要真挚的多。
只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嬴稚抬起袖袍借着擦拭眼泪的举动,用手指捻了捻藏在袖袍中的黄芥,狠心往眼角抹去。
噌——一股酸爽窜上头顶,说不出来的“振奋人心”,只一眨眼,嬴稚的眼圈更加通红,悲伤更加浓郁,绝对一骑绝尘,是旁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阁老到——”
是嬴阁老来了,他走进来,面上没有任何悲伤,反而带着一股兴奋,年纪这么大却健步如飞,假装哀叹了两声:“大宗伯啊,你放心的去罢,唉——这往后啊,嬴氏一族,我会替你照看的!”
嬴阁老的话,仿佛是一颗石子,打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浪头翻滚、咆哮、扭曲的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嬴阁老此言差矣!”有人站出来:“大宗伯去世,按理来说,宗主要从主家里选出,怎么能是你们清河一族呢?”
嬴氏宗族也分主家和旁支,主家便是以大宗伯为主的,他们常年居住在上京,因此是上京一族,而嬴阁老是从清河而来,虽也是嬴氏,但他们是分支,被人唤作清河嬴氏。
上京嬴氏很是看不起清河嬴氏,主家与分支,就好像嫡庶之分一般,规矩森严。
嬴阁老哼的冷笑一声:“如今大宗伯过世,主家凋零,大宗伯的两个儿子蚤死,哪里还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们清河嬴氏,说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的嬴氏一脉,老夫官至阁老,论才,论识,放眼整个宗族,是有人可以比拟的么?”
“哈哈!!嬴阁老,你这话说的也太满了罢!”
“正是,我们敬重你,才喊你一声阁老,说到底,不过前、阁老!如今致仕在家,并未有一官半职,如此大话,您老说出来,也不怕风大闪了牙齿!”
“是啊!什么狗屁的清河嬴氏,回家去罢!滚回清河顽去,这里是上京!”
嬴稚这个时候站出来,擦了擦眼泪,说:“不要吵了,各位都不要吵了,今日是伯父下葬的日子,大家各退一步,以和为贵,都是自家人,不要吵了。”
嬴稚仿佛一朵纯良的大白花,只不过这朵花的身量高大了一些,并不妨碍他的无辜与无害。他如此一走出来,很多反对嬴阁老的人便看到了他,指着嬴稚说:“他!嬴稚!谁说上京一脉没有嫡系?嬴稚乃大宗伯的亲侄儿,虽不是儿子,那也是上京一脉嫡亲的子弟!比你们清河高贵的多!”
上京一派看不起清河一派,也看不起嬴稚,但两害取其轻,这一比较起来,自然是嬴稚这个小小的庶子官比较好拿捏,于是有人叫嚣起来:“谁说我们宗族没有继承人?嬴稚不正是!”
“正是啊!嬴稚在大宗伯病重之时,也是守在榻边侍疾尽孝,便算是亲儿子,也不如他孝顺!依我看,大宗伯早就拿他当做亲儿子对待!”
“他?”嬴阁老哈哈哈笑起来,笑得差点仰过去,说:“就他?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庶子官?你去问问,你出门去问问,贵胄之首的嬴氏,什么时候出过庶子官宗主?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那些上京的苏氏、米氏、陈氏,该怎么看我们?!”
“更何况……”嬴阁老祭出了撒手锏,比秦琼打得还要准,用睥睨一些的口吻说:“更何况老夫的女儿,即将成为大梁的国母,难道老夫这个国丈爷,不配成为嬴氏的宗主么?!”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登时语塞,你看我我看你,是了,前不久的确传出一些消息,说是嬴阁老的女儿深得君上欢心,年轻的天子动了凡心,或许要纳嬴阁老的女儿进宫,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成为大梁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