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4/5页)
连日的寒冷,饥饿,负伤,失血,让他耳畔的声音模糊不清。
裴京聿撑起身
,勉强地把她抱紧,用余温让她更安心:“没出息的女人,小狗似的,谁好就围着谁。
他半跪在地上,耗尽所有心力,故作云淡风轻讲完话,把脸埋进她颈窝里。
“姜嘉茉,命运残酷,不由你我。但你记得那句‘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吗。坚强些,万一我没力气哄你,你也要撑着,等到救援。你那恩人给你寄情的文绉绉玩意儿,别忘了。”
姜嘉茉被他抱紧,热了很多,脸烧得绯云似的,惬意得弯起眼睛。
她靠着他,眼角潮红,微微地笑:“这首《金山观月》,我当然记得了,好潇洒。是沈容宴和你说的吗。”
那人没有回答了。
似乎他的骨头缝儿,都在冒凉气。
姜嘉茉说着开始眼角落泪,大颗大颗。
原来眼泪跌落下来是会化成小冰潭水。
怎么被他用唇吻干的时候,没有这么彻骨凉。
姜嘉茉眼泪盈盈,讲话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回荡。
好孤寂的,没有任何回应地绕梁。
她一个人兀自清醒着:“什么寄情啊,有的人,他看我一眼,我魂都被囚困住了。别人写三百张情信,比不上他口头念一句。”
“裴京聿,我老是在想,到底什么是爱,好像只是命运光临的那一刹那。”
“念书时最讨厌宏大叙事,什么家国情怀,理想破灭。我老是会看哭,一个人偷偷掉眼泪,没人知道我哭。”
“但你看到了我。”
“我每次掉眼泪,都在等待你给我的那一点甜头。我哪儿离得开你。”
“我好容易当真,一点小小的好,就会认真对待,想要回报给别人。但你对我这么好,已经超过我承受和理解范畴了。”
姜嘉茉颤抖着抱紧几乎冻僵的男人。
他紧闭着眼,英隽的脸上,唇和眼梢都是冰凌。
她一点点吻化那些冰,感觉苦涩的泪融在唇边:“傻瓜,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
“我心甘情愿,被你用粉钻困住。我已经知道它在哪儿了,我会把心买下来送你。”
她摩挲着他的长指:“笨死了,你怎么还套着这个松叶戒指。”
姜嘉茉弯起眼睛:“你好贵的,天价指环都困不住你。我要更努力赚钱才行。”
这么刻骨暴烈的爱与欲,十世烧灰都忘不掉的情劫。
姜嘉茉望向黑暗里,怅惘地叹息了一声。
她低下头,宠溺地笑:“你自己凉成这样,宝宝被你捂得好热。”
“你不是要做寡夫养它吗。”
“你人呢?刀尖舔血,明刀明枪耍帅。结果,比你的小笨孩子还短命。”
她恍惚回忆起《只影向谁去》。
如果现实生活,似文学作品就好了。
万一,他在某日的一个夜晚,入梦。
梦里,他的魂来到了今天,站在林中小屋里,静默地望向怀孕的她。
如果,他知道他昏迷以后,她是如何抱着他失温的身体,满眼是泪的告白。
姜嘉茉吻他的发:“裴京聿,如果我们仨都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她轻声絮语:“我会好好做你的妻子,它的母亲,陪伴你们,爱它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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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雪霁后,渺远有小鸟啁啾。
姜嘉茉是被直升机的气旋的轰鸣声,吵醒的。
搜查的人来了不少,围绕在周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有人从身后扶住她,给她披上温热的毛毯。
她强撑着睁开眼,看到满脸担忧的沈容宴。
沈容宴扶住她的腰。
男人的鼻子高挺,垂眸往下看的时候,有点儿簌簌落落的阴影。
“我陪着裴京聿的人来的,很远就看到了木屋,算是我找到的你吧。你好傻,为我前妻那样的人去冒险,不值得。”
姜嘉茉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三魂七魄没了一半,惶惶然捂住小腹。
沈容宴察觉到了,说:“刚才随行的医生检查了,你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心跳很稳,没有胎停。”
黄栗站在不远处,扑过来把姜嘉茉紧紧搂在怀里。
姜嘉茉虚弱道:“阿栗,你没事吧。”
黄栗嗫嚅着:“......我能出什么事,左右不过迷路!”
“你怀着孕,身价又高,万一你没了,我的铁饭碗去哪儿找。”
姜嘉茉从浸润的额发里睁开眼,温温笑道:“傻姑娘,俏皮话也别妄自菲薄,你特别重要,重来一次,我也会出去找你。”
黄栗撇开沈容宴。
她嗅到姜嘉茉身上有浓郁的松木香,让人安心敛息的香味。
她能察觉那个人把姜嘉茉保护得很好。
她心底替姜嘉茉甜,为这种生死攸关时,舍生忘死保护她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