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客厅的灯光安静作业,飞进来一只小虫子,在白色吸顶灯上留下一小搓阴影。
就像她的家庭前十七年平静如水,迈入第十八年的年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时微会坦白部分事情,在谢屿舟的意料之外,她之前不会和他说家里的事情。
在他的了解里,她和妈妈关系好
,和爸爸一般。
更深层次的内容,在他们那个年纪,考虑不到那么多,每天只想把时间花在彼此的身上。
谢屿舟毫不犹豫抱紧宋时微,当她蜷缩在沙发角落时就想抱她。
如果问他,怨她吗?恨她吗?怪她吗?
答案是,怨她、恨她、怪她。
最后,都会化成另外一个问句和另外一句话。
谢屿舟宽大的手掌拊在宋时微的后脑勺,将她的耳朵按在自己的左边。
心脏跳动的位置。
室内寂静无声,猫咪窝在沙发睡着,无意识伸出舌头舔舔毛,偶尔换个睡姿。
隔着薄薄的白衬衫,宋时微清晰听见谢屿舟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是轻微的、一阵一阵的心跳声,特定的整齐规律。
给宋时微印象最深的一次心跳,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为了救下被高年级欺负的学生,她拉上路过的他,救下人后,两个人在小巷里迎着夕阳穿行。
现在,他们的距离比那一刻近了许多,又远了更多。
谁都没有言语。
宋时微的耳朵抵在他的心脏,小心翼翼伸出手环住他,想靠得更近、再近一点。
半晌,她松开了谢屿舟,深呼吸一口气,坐直身体,直视男人的眼睛,微张嘴唇,“但我不后悔。”
她的语气坚定,事情已经发生,即使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写下同样的答案。
男人没有开口说话,眉头微拧,眼神一瞬不移,定定看着她。
矜贵冷淡的侧脸半隐在光线里,浓密的晦暗不明。
宋时微垂下眼睫,她唯一亏欠的人是谢屿舟,“抱……”
‘歉’字被谢屿舟堵在她的嘴巴里,男人强势亲上她的唇,不想从她口中听到‘抱歉’的字眼。
她在抱歉什么呢?
抱歉在她心里,他不是第一选择。
抱歉在她做抉择时,他被放弃。
抱歉他成为最无辜的人。
抱歉他不是她可以依赖的人。
还是;抱歉,她不够喜欢他……
是吗?是这样吗?
“唔~”突如其来的吻像夏季午后的暴雨,来得迅猛暴烈,让人始料不及。
谢屿舟扣住她的脖颈,紧紧向他怀里压,让她贴住自己,誓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两件薄薄的衣服,挡不住急速升起的体温,唇瓣相连,他吻得很霸道、很凶。
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男人炙热的气息渡到她的嘴里,侵入她的领地,津液在口腔舌尖中交换。
宋时微的手腕被谢屿舟紧紧拽住,捏在手心里。
不知谁触碰到沙发的开关,腰部支撑的的靠背突然放平,她带着他一齐跌倒在沙发上。
心悸像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翻涌将她吞没,不容她做出一点反抗。
宋时微沉浸在这个吻中,被他裹挟着向前走,忘了向他道歉。
终于,谢屿舟停下,埋在她的颈窝里。
心脏连着心脏,余温在身体间传递,他不想做什么,只是不想听到伤人的话。
男人冷声道:“不要道歉。”
他从宋时微身上爬起来,整理下衬衫褶皱,黑眸里的情欲一点一点散去,“我先去洗澡。”
宋时微慌忙拽住他的手腕,“谢屿舟。”
她犹豫不决,思考片刻后松开了他的手,“你去吧。”
给他时间让他接受消化这些信息。
他被蒙在鼓里七年,被她放弃了七年。
谢屿舟踏出去一步又转身,抱紧宋时微,双臂箍紧她。
花洒的冷水兜头而下,让他的思维清醒一点,思绪在脑海中来回拉扯。
他恨她,什么都不和他说。
更恨自己,无法成为她可以依靠的人,在她遇到困难时,他什么都不知道。
主卧的灯光明亮,宋时微坐在床上等他,没有离开。
这就足够了。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隐瞒的事他装作不知。
谢屿舟掀开被子躺进去,抬手摁灭灯光,宋时微面向他的方向,“谢屿舟,宋振兴知道我结婚了,知道我的上班地址,他欠钱多肯定还不上了所以来找我,我这里行不通,可能会去找你。”
“他说的话我不会信。”谢屿舟旋即补充,“我不会给他钱。”
他在洗澡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如果宋振兴在楼下蹲不到宋时微,来个鱼死网破,说出对她不利的言论,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