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颗板栗当糖纸剥裂

遇到一个好上级是什么体验?

陈语桐认为自己能很好地回答这道题,在她提出不安与不适那天过后,栗姐男友出现的频率骤降,隔天才现身。

他什么都不再插手,常窝在角落靠墙而坐,偶尔带狗过来,偶尔带书过来,偶尔玩手游,偶尔打瞌睡,安静得格外诡异,有一回他打盹差点栽下来,栗姐叫他回去睡,他摇头,继续固执地留在这。

白天他都蔫蔫的,像条缺水的萨摩耶。

但一到栗姐关机下班,他会立刻满蓝满血,兴高采烈地陪着栗姐出门,或拉或揽。

陈语桐曾尝试把自己的办公桌让给他使用,他谢绝,栗姐也说不用。

陈语桐不敢再吱声。

栗姐已为她做出让步,她不是那么无理的人。

有一些时候,她会感觉那个男生在怄气,暗自神伤。可能是她多虑,没准他就是想像骑士一样陪伴栗姐呢,但无论如何,一三五的空气都会比二四六快活许多。

有一些时候,迟帅哥不在,她也会听见栗姐轻微的叹气声,拿起手机又放下,有时敲敲打打,或发语音条抚慰,有时拿起桌角的小花,眼神涣散地盯着看一会儿,又搁回去。她猜她不是为工作烦心,因为她总能迎刃有余地疏通任何难题。

就这样“半是蜜糖半是伤”地熬到七月底,陈语桐领到属于自己的第一笔工资,她在思考要不要请栗姐与她家迟帅哥吃饭,毕竟她的存在,似乎对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不太正向的干扰了;可她也要挣钱,找份喜欢的工作不容易,她不想半途而废。

她试探地提了一嘴。

万幸,栗姐愿意前往,说今晚回去问问男友,再给她具体答复。

可当晚,陈语桐没有等来期望的回答,栗姐说她男友不一定起得来,傍晚再看。

是借口吗?

她果然被讨厌了吧。

陈语桐心情复杂地回复:没关系的,下次再约也不碍事。

迟知雨撒了谎,迟润青的非洲行圆满毕业,从乞力马扎罗机场回来,又逢两人赴美在即,周霁临时组局园墅一聚。

因为上回的聚餐曾让舒栗不快,他选择隐蔽此事。

六月后他就没再回过家,之前可劲儿折腾一盆小草花,隔三差五回来浇水,检查花叶健康与否。

周霁还很欣慰,儿子不在时也会帮瞧两眼,交代园丁每日关照,没想花要开了,就连盆带土地消失了,之后儿子也踪迹全无。

估计是恋爱了。

网名都改得不伦不类,但也比以前可爱活力。刚发现那天,她没敢跟他爸讲。过了不到一礼拜,迟梧新也看到了,睡前夜话提起,他问她知不知道对方女孩情况。

周霁一概不知。

跟女儿打探,她也守口如瓶,“你管他呢,反正人家女孩子人不错。”

到底哪种不错?周霁心里没底。

后来六月底,银行客户经理给她电话,她就更纳闷和好奇。

正好趁着今天饭局粗浅问问,这样想着,她手脚更利索了,跟阿姨一起下厨,款待一家人。

迟知雨在十二点到家,迟润青

还在商务车上,估摸着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家,刚进客厅,瞄见周霁要从厨房出来,他假装没看见,蹬蹬沿着楼梯上楼。

他把自己关进卧室,捶两下小学时悬挂而下的克莱因蓝沙包。

然后倒坐到书桌椅上,敞着腿,拿出手机查看置顶。目光暂停在中间的拍立得壁纸上,他弯了弯唇,退出此界面。

迟梧新差不多与迟润青同时归来。

这回他们没坐宴客厅,安排在主屋就餐。妈妈的语音电话没唤醒迟知雨,最后还是迟润青去敲门,才把趴睡的男生吵下楼。

“你怎么直接换了个人种?”姐弟并走时,迟知雨嘲谑起姐姐的新肤色。

迟润青不屑笑:“你知道肯尼怎么评价我的吗,他说我breathtaking!”

迟知雨问:“爸怎么说?”

迟润青:“他问我是不是去非洲被炮轰了。”

迟知雨低低笑两声,跟着姐姐到桌边坐下。

阿姨陆续上菜,迟梧新去地下室挑酒。周霁视线在俩孩子脸上转一圈,趁此间隙发问:“小雨你上月买了什么,刷掉一百多万。”

迟知雨愣一下:“没什么,”他瞟眼姐姐,猜测不是她泄露的:“银行告诉你的?”

“对啊,王经理打电话给我了。你这不算小额支出,她当然得知会我一声。”

迟知雨打个呵欠,托住下巴:“没什么,我女朋友要过生日了。”

周霁猜:“给她买了车?”

迟知雨脑袋倒向椅背,脸往另一侧偏,不想理会老妈的追问:“别问了。”

周霁又去看润青:“你知道么?”

迟润青给嘴上拉链:“他不想我说,我哪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