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草长莺飞时(八)(第3/4页)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雪落的声音?

那是我对你心动的回声。」

搁笔前,梁眷再次翻开陆鹤南的日记,一行一行细细重读一遍,确保自己的这封信可以与陆鹤南日记本中的每一个问题相呼应。

对于他,她要做到事事有回应,句句有回响。

推开紧闭已久的客卧房门,梁眷一手扶着栏杆,一手牵着周羡棠,顺着楼梯慢慢向下走。月份渐大,肚子里又怀着两个孩子,她的身子越发笨重起来。

其实她的脚步声很轻,轻到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背对着楼梯的陆鹤南却还是心有灵犀般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台阶,扶住梁眷后,拥着她稳稳当当地向下走,视线一刻也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

也许是这几个月吃素忍耐太久,一朝微醺,点燃了他心底所有的欲望。握着梁眷因为怀孕而变得更具肉感的腰肢,自制力土崩瓦解,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痒难耐。

“诶诶诶,陆鹤南你这是干嘛?光明正大地躲酒啊?”

对于陆鹤南不由分说地离场,褚恒第一个不乐意了。他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招手要陆鹤南回来、

陆鹤南撩起眼皮,散漫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乏得意之色。

“我心脏不好,如果喝多了酒,老婆是要心疼的。”

“说得好像就你有老婆一样。”这恩爱秀得实在是太猖狂,任时宁啧了两声,想要握住身侧莫娟的手,谁知莫娟却一脸嫌弃地躲开,继续低头给身边的小女儿喂饭。

陆鹤南垂头笑了笑,权当没听见,只顾着和梁眷耳语:“睡得怎么样?我本来想去叫醒你的,但姐姐不让,她说你现在处于孕晚期,多睡一会对你有好处。”

梁眷勾起唇,鼻梁擦过陆鹤南的鬓角:“还不错。”

“眼睛怎么这么红?”陆鹤南轻轻揉了揉梁眷的眼尾,“哭过了?”

梁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脸紧贴陆鹤南温热的手心:“做梦梦见你了。”

“是我在梦里惹你生气了吗?”陆鹤南挑起眉梢,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认栽的模样。

“那怎么办?”他弯下腰,煞有其事地问,“我替梦里的陆鹤南向你道歉,好不好?”

梁眷摇摇头,望着陆鹤南笑意盈盈的眼睛,忽然有口难开。

她揽住陆鹤南的脖颈,轻轻摩挲他颈后的头发,还没等她踮脚,陆鹤南就已经自觉乖顺地低下头配合她的动作。

梁眷闭上眼,将吻印在陆鹤南的唇角,与他额头相抵:“梦里我不在你的身边,而你又吃了好多苦,是我要跟你道歉。”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本就酒意上头,眼下温香软玉在怀,又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陆鹤南得了便宜还卖乖。

“诶诶诶,那边那两个人能不能注意一点?这边还有孩子呢!”陆雁南一边捂住身侧两个孩子的眼睛,一边笑骂‘情难自已,行事不检点’的两个人。

烟花不歇,华灯初上。

已经喝到神志不清的褚恒趴在桌子上,冲着周羡棠挤眉弄眼。作为在场人之中最最惹人嫌的大人,他非要让周羡棠说几句好听的吉祥话。

“我祝大家——”

稚嫩的声音蓦然止住,周羡棠窝在周岸怀里,偏头苦想了几秒,在一众长辈关爱期待的注视下,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语文课上老师说过的那句话。

“我要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四月七号,京州迎来百年之内最大的一场春雨,而梁眷也在那一日被推进产房。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一盏挨着一盏,灯火通明,宛如白日。

陆鹤南守在门口,脖颈低垂,冰凉的掌心遮住他疲惫凹陷的眼窝。钟霁坐在他的旁边,时刻注意着他情绪上的动向。

他的状况很不好,控制不住的紧张情绪已经让他几近崩溃。

如果失而复得,是人生难遇的喜事之一,那么得而再失是什么呢?

钟霁直至此时才明白,梁眷不让陆鹤南陪她进产房的决定是对的。

陆雁南和周岸得到消息后姗姗来迟,周羡棠一路跑在最前面,她跑的实在太快了,竟将爸爸妈妈甩在了身后。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把孩子带过来了?”宋若瑾半蹲下身,拢了拢周羡棠的衣襟。

陆雁南叹了口气,满脸无奈:“我也不想带她来,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哭着闹着非要跟来,也不说是为什么。”

周羡棠不发一言地抿着唇,圆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她越过宋若瑾的肩膀,目光灼灼地在周围寻了一圈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陆鹤南的身影。

她挣开宋若瑾的怀抱,攥着双肩包的包带,朝陆鹤南的方向走去,将包里的那只信封极其郑重地递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