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4页)
范景道:“成不成都不碍事。”
“那你作何不要瓜?”
贺小秋道:“自家沙土地上种的,皮子厚,瓜瓤也不如何红,不比瓜农种的寒瓜甜,可好在是不使钱的。”
范景听此,这才把瓜给收下了。
康和驾好了车,扭头喊范景:“走啦。”
范景冲贺小秋点了点头,这才去上车走了。
贺爹在屋门口见着站在院儿里的哥儿,瞧车子远了,人也还立在院中。
外头太阳大,他喊人进屋来。
“爹晓得你欢喜范家哥儿,他虽瞧着人淡淡的,又不多话,不是那般讨人喜的。可这般人物,反是最纯粹良善不过的。”
贺爹同贺小秋道:“俺们家与范家这小两口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就眼下的来往来说,瞧着是厚道人。”
“他与俺们说朱大夫的下落,又回回给咱捎带药,咱送他们东西,人也不占咱的便宜,每回送回的只多不少。”
正因这些,贺老爹才放心贺小秋与他们往来。
“只咱却不能因为眼下好就贸然的答应了人家的话,生意不是小事,还得要仔细着盘算。”
贺小秋道:“爹,俺晓得。”
人是说不准的,当初他们家跟雷家要好,他打小与雷小安一块儿长大,到了年纪,雷家请了媒人登门,他也便早早的嫁给了雷小安。
家里觉是桩好婚姻,原本也确实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可谁晓得人心变换呢。
成婚后第三年,他和雷小安终是有了个孩子,两家人本都欢欢喜喜的。
贺爹也同他道,等孩子出生了,就把卤水鹅的方子拿去雷家做。
可谁晓得这年里,说要挣下些钱银给孩子出世了使的雷小安,识了那般赌徒,竟跟着染了赌。
教家里晓得时,已是在赌坊里欠下了五十余贯的钱,赌坊的人寻上了门来,家里头才知这事。
钱要不还,便说剁手断腿来赔,家里头吓得不行,雷小安也哭说发誓再不会赌,两家人只得凑够了这些钱银拿去还了赌坊。
谁想人安生了不足两个月,又偷去赌,这回一去便将屋宅田地都给赌丢了。
偌大的窟窿,再是填也填不上。
雷家拿不出钱银便黑了心肠,教贺小秋将卤水鹅的方子卖了,救雷小安一命。
贺小秋有着身孕,雷小安却出去一赌又赌,发得毒誓跟个笑话一般,他已是有些寒了心,哪里肯卖秘方来救个赌徒。
他狠着心要教雷小安吃一回苦头才长记性,可谁想那雷小安怕极了赌坊人的手段,见贺小秋不肯卖方子救他的命,竟是对着人痛下打手。
孩子就此没了,贺小秋险些也丢了半条命。
贺爹晓得这事,气急攻心,人气得卧了床,一病便是好长的日子。
只怕再弄出人命来,这事还是里正和乡里几位族老出面给调解的。
虽是后头两家合离了,却也费了许多辛苦,又折了不少钱银,这才从雷家那处脱了身。
天见报应,雷小安赌心不改,最后在赌坊丢了性命,即便是这般,贺家因着这桩姻亲所受的难却是没法弥补的。
贺爹身子垮了,亲戚关切多,却多也是为着卤水鹅来,怎么能不教人心寒。
贺小秋想起这些往事,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即便是事情已过去了快两年之久。
那拳头落在身子上,雷爹分明在家中却还假装不知情的,孤立无援的滋味,他哪怕今时今日也不曾忘却。
“爹,俺晓得你怕再从前那般看错人,再惹出许多事端来。”
贺小秋轻轻揩了揩眼睛,他道:“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不能因着一朝挨了蛇咬,便见着井绳都怕了。咱不能因一时看走了眼,遇着了雷家那般人户,就再不信人,不与人交道亲厚了。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光景,咱们一家还要像从前一般好好的过。”
“爹身子不好,没法上城里经营,娘只能做些针线活儿补贴,咱不能一直没有进账,范家要来与咱们一同干生意,一则是为自己能得利,二来,也是在拉咱们家一把。”
贺老爹听贺小秋一席话,一双老眼也发红,只觉自家哥儿实在吃了太多苦。
自己又身子不得力,给不得孩子庇护,反还拖累着人。
“爹知你的心思了。但这事咱先不急,且沉下心来,将范家的根底打听一番,若是范家好,咱就豁出去,与他们家合做一场生意,若是那范家有大不好……”
贺小秋接过贺爹的话头:“俺不是任性小童儿,不肖爹说,范家要不好,俺在也晓深浅,不会与他们做这桩生意。”
贺老爹昔时到底在城里头走街串巷做过小买卖,也还是有些人脉。
他使了银子,托人去将范家仔细给打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