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福考完头场,等出成绩的两日时间上,康和谢了客,不教人上门来询问考得如何,只教孩子有个安生的环境。

大福倒也颇沉得住气,这两日间不骄不躁的,一边等出成绩,一边还巩固着功课。

初八一早,一家子匆匆吃罢了早食,便一同前去贡院外头等着放榜。

贡院外的布榜栏前已等了些考生,但人数算不得多,且还不如考试那日热闹。

这般一大早就过来等榜的,多还是头回下场的考生,个个儿都顶着一张稚气的面庞,翘首以盼放榜官前来。

心头急切,一双脚都踏得发了热。

而那般下过场的,便没有这么积极了,要么等人快散了才慢悠悠儿的前去,要么家里来个仆从杂役看了带个口信儿回,都用不得自个儿走这一趟。

县试考罢,即便上榜那也得不了甚么功名,且一连还是五场,要出五回成绩,考生也便没那么热衷于头一时间就得出榜消息了。

康和范景却是头遭来给自家孩子观榜,且还新鲜热乎得很,这般感受,是从前都不曾有的。

“爹爹,小爹,放榜官过来了!”

大福眼儿尖,一下就瞅见打贡院里头出来手持红榜的官吏,一路行出至布告栏前,也没耽误,就那般张贴开了红榜。

头场上榜的考生多,一连足足张贴了三张红榜。

榜一出,人便蜂拥围了上去,康和见此,将大福抱起举做在自己肩头上:“我的儿,你眼睛明亮,瞧瞧可上了榜。”

大福放眼望去,眸子亮了亮,展了笑颜。

“爹爹,小爹!头一张榜上排第七个,范仲阳,是我的名字!”

听得是上了榜,康和神情一愉,连忙转头看向身侧的范景:“你可瞧见名字了?”

范景听见大福的声音,顺着便看了一回,他识得字并不多,可大福的名字却是认得的。

他同康和点了头:“嗯,是中了。”

话音虽是淡淡的,面上却也可见的喜悦。

既是上了榜,心中便已落定,康和挤着进去问了问人,那红榜上的名字可有顺序,分不分先后名次。

得一个老考生同他说,县试前四场考试都不标注名次在榜上,但由左至右,从上自下数,那便就是名次了。

康和闻言心头发喜,大福的名字不仅在第一页上,且还居于前十,这样好的名次,说不得第二场还有戏。

他将这消息告诉了大福,把孩子给夸奖鼓舞了一番,大福心中有些充盈,只却不敢得意,晓得这不过是开了个好头,后面且还长着。

回去家里,便立即又回屋看书去了。

康和跟范景把上榜的消息,说与了自家里的人听了一耳朵也便罢了,未曾四处张扬。

徐夫子那头,自不肖说他们也能晓得学塾的考生哪些上了榜。

如此,收拾一二心情,翌日大福便又前去考第二场。

一回生二回熟,此次前去贡院便轻车熟路得多了,他进了号房也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整个人都从容了许多。

他照旧将考题录在白纸上,初复考的是四书文一篇,经文一篇,外在与上一场中一样的,做试帖诗一首。

这回题量增多,难度也明显的比头一场大。

大福凝了凝神,虽是增加了难度,却也还没有到他无从下手的程度,遂仔细构思了一番,这才下了笔。

初复一场考试,刷下了两成近乎三成的学生下去。

第三场再复,新增考了律赋与时务策,简易考察考生对地方治理和历朝历代间发生过的事件阐述自己的见解。

第四场的连复,倒是简单,只让写了一篇判词。

听得当初范鑫读书考试时,这一场考试时有考,时有不考,为得只是考察考生的综合能力。

不过近两年各省各地区几乎都在规范了的考察,私塾学院也更重视起这一场考试来。

它说是简单,考得松散,可却也不简单,若是学生只死读了四书经文,不曾涉猎广泛学习,那这一场考试必当栽跟头。

第五场终场,开考时已是二月末上了。

临近三月,晴时天气见暖,乡野城中的草儿绿了,桃李花也开得烂漫。

大福从考场出来时,只觉春光融融,柔和的阳光撒在坐了半日已是发僵的身子上,颇为惬意。

“仲阳!”

大福没得先见着康和跟范景,倒是瞧见笑吟吟的徐安衍跑了前来,跟着他的还有小福。

“你们怎在一块儿,且都还来接我?”

大福打月初考试起,离了学塾,这么些日子了,都没见过十五,时下出了考场就碰着他,心头挺是欢喜。

小福去抱过哥哥的书箱:“十五哥哥特地来接你的。”

“嗯,今朝我爹说你们下场的考生考完最后一场考试,定是乏累得很,便与三日假,教考生好好休整一番,我们也跟着沾了光,得了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