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听到这番话,乔宝蓓连惧怕的表情也做不出来了。

傅砚清的眼底有愠色,有戾气,还有深深的不齿。他像是忍耐着什么,再也无法强装冷静,连措词都如此不堪。

竟说她勾三搭四。

暮春的杨柳飘絮似乎被吸入肺里,紧巴巴地团

塞在气管里,让她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没有。”乔宝蓓吸了吸鼻子说。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泪,但说出口的那一瞬,眼眶又热了起来,“我才没有。”

看她哭得厉害,傅砚清压了压心底的气,整肃西裤的褶皱。分明是在掩饰坏物,偏偏做得很是慢条斯理。

乔宝蓓不愿多看一眼,可手却还抖着,仍有他青筋的纹路余温。

她不知他有没有消掉。那里昂仰高壮得厉害,不是重新穿戴齐整就能遮掩的,但她也管不了……她害怕,她不想在那儿趴着。

衣料的窸窣声不再,男人深邃锐利的眼,如鹰隼般直攫:“你告诉我,你今天在和谁吃饭?”

乔宝蓓:“老同学,以前的朋友,也不可以?”

头回忤逆他,和他呛,她抖成筛糠,嗓音也颤。

傅砚清轻哂:“只是老同学?”

乔宝蓓讷口无言,闷声反问:“那你以为他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我是会趁你出差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的人吗?傅砚清,我不可能做这种事,也不是那种人,你不要把我想成这样,说我勾三搭四,我才没有。”

傅砚清嗓音微沉:“你很委屈,是吗?”

“是,我就是。”乔宝蓓抹开泪,“你对我太坏太凶,你还污蔑我,我还不能委屈了?”

酸楚涌上来,后半段话都不成连句。

平时傅砚清板着一张脸,对她却也还算温柔体贴。她搞不懂了,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阴晴不定,暴戾至极。才刚回来刚见面,他就对她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

她为什么不能委屈?

乔宝蓓还是怕的。这里是郊区,是野外,如果傅砚清真的不做人了……会不会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她心里颤了下,不敢深想。

“和我实话说,你们是不是交往过?”

男人的话撕裂她的幻想,思绪回笼,看他沉静的双眼,乔宝蓓愣了下。

“是”这个字无法到嘴边,一旦说出口,就是在打脸以前撒谎的她。是,她撒谎了,他们是交往过,她高中时没有好好念书,和好学生厮混到一起了。

她怎么讲?她怎么敢讲?傅砚清的记忆力很好,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绝对能条分缕析地对清账。

乔宝蓓慌了起来。她攥紧手,强装镇定,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却慌慌张张地说成:“我……我喜欢过他。”

“喜欢过他?”傅砚清复述了遍她的话。

说出去的话像喝的辣水,刚到舌尖还不知味,呛到咽喉她才红着脸反应过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砚清眯眼:“乔宝蓓,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以为我没对你做过背调,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就和你结婚?你以前初高中在哪里读书,家住哪儿,和谁交往过,我都一清二楚,件件知悉。”

乔宝蓓睁大双眼,来不及后怕:“你知道还问我?你是想打我的脸吗?”

傅砚清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话:“我打过你?”

乔宝蓓涨红着一张脸:“我说的又不是真的打脸,是你明知故问让我下不来台,你怎么听不明白?”她深吸口气,“而且你也不是没有打过我!”

还打过她的芘股,好疼好疼。

傅砚清沉气:“我没有问过你,乔宝蓓。”

他一再强调:“你仔细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问过你?”

“我知道你漂亮,性格也好,追求者只多不少,我知道你年轻,喜欢谈恋爱,也交过不少男友。你眼光不低,寻常人做不了你的入幕之宾,三三两两的男人到你跟前,你会逐次挑拣拔尖的最好的。”

“我是你备选的候补者之一,那时我住在你隔壁,给你开出租,帮你修水管换电灯胆,你请我做客喝过茶,但也仅仅只是喝茶,我走后你邀请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大学教授,他在你家一整夜没出来过,是留宿了,对吗?”

他的眼神晦暗深沉,像夜幕后的深海,难以窥探海面也难以测量深度。

乔宝蓓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还记得这么清楚?

傅砚清的双眼渐红,是眼也不眨的晦涩:“老楼房隔音不佳,我想过你们会做什么事,所以我戴了耳塞做些事转移注意力,可我没办法不去想。当晚我睡不着觉,熬到天亮大概是早晨七八点时,我才看见他从你家门口出来,还到楼下买了早餐回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