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2页)
他放上自己的鞋,步伐缓慢地向里走,刚到客厅拱门下,便闻到厨房餐厅做饭的香气。
厨房里,阿姨在熬汤汁,见人来了,便主动问是不是要现在吃,她先把保温箱里的盛出来。
傅砚清静默地环视了四周,不见乔宝蓓的踪迹,喉核微动,应了一息。
阿姨放下手里的铁勺,把箱盖翻起,将做好的几道菜给端到桌上。都是些海鲜类的家常菜。
傅砚清看得出菜色的变化,也能看见摆在餐桌的只有一碗饭和一组碗筷。他没有入座,也没有问乔宝蓓和她说了什么,但阿姨还是乐呵呵地开口说,都是夫人去采风之前特地叮嘱过的。
她要去采风,傅砚清还是头回听说。也不知这是出远门的借口,还是真实的行程。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已经出走的事实。
尘埃落定,傅砚清没有什么胃口,只因为阿姨说的那几句话而动筷。
他机械式地用餐到七分饱,拿纸巾拭去唇角,指腹用力到几近是剜刮的力度。
饭后,他在桌前坐了片刻,终不由问起阿姨,她走前说过什么。
“她说这几天不回来,也没让我帮着收拾行李,走的时候停轻便的……哦,对,她还说过书房不用收拾。”
从公司到家,除非要一起吃晚饭,傅砚清通常会先去书房。家里佣人,尤其住家的阿姨,已经摸清雇主习性,也知书房不用特意打扫,所以用不着嘱咐。那么,就是乔宝蓓把临走前的重要之物留在了那里。
想到这点,傅砚清已经站在门前握住把手。
他静默地伫立着,没有向下拧动。对这个长待的房间,竟生出一丝抵触和恐惧心理。他最能清晰地自我剖析,尤其在此刻。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妻子已经离家出走。不是在这一秒,不是在上一秒,是在他前脚走后的任一一个时段,在他不知情的时候。
这个家不会有她的存在,为什么会认为打开这扇门之后,就能看见她?
他至于总对她抱着如此丰满又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肝肠寸断?
对她,他毫无底牌可言,也再无任何信用,挽留的方式如同海中捞月,怎能留得住?
内心的喧嚣在不断地翻涌,良久,傅砚清才拧动门把向内推。他的目光缓慢地随着走动而推移。书架前,沙发上,窗户边,办公桌前,他一一扫过,都没有看见乔宝蓓的身影。
傅砚清拧了拧领带结,眼尾微微泛起热,他转开步子,视线刚好落到在书桌上的方盒。目光落定时,他没太反应过来,停顿片刻,才阔步走去,将其拾起。
手链被乔宝蓓修好了。但说是修复,其实是利用其他材料填补稀稀落落的间隙。
珍珠、金子,钻石耳饰,错落有致地串起,放在他的掌心,并不是很适配。但傅砚清还是极为珍惜地拢合,颔首贴到唇边。
傅砚清边戴着,边看桌上另外两样原先不属于此的物件,动作有些急切,却又轻柔地怕扯坏。
戴好后,他捡起那封信,一字一字地往下看,看到其中一行,他眸色渐暗,去拨开盒子锁扣。
里面放的是乔宝蓓预备未来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副胸针,她亲自设计的,不曾假手于人,他也并不知情。
傅砚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未知的惊喜感,毕竟他总是监视乔宝蓓,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他不知她暗地里准备过这个,见她偷偷绘制过图案,以为是资助的贫困女孩才能拥有的礼物,没料想,她也为他设计了一款。
胸针很漂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并不轻盈。
傅砚清注视了许久,几乎快忘记呼吸。
他不知是她准备充分,还是自己太好满足,他的心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安定下来了,也愿意妥协接受等待她的唯一选择。
乔宝蓓给了他一个甜头,也给了他一个期限和愿景,哪怕她蛮不讲理地苛求他不能发任何消息,任何电话骚扰她,她也承诺,会在想他时,主动给他拨来一通电话。
她很狡猾,知道长时间不联系不见面,才会达成这种效果,所以约束着他,让他不得不守规,无条件地等待着。
他是那么期盼她能想他。
毕竟这是最接近被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