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页)

张燕低垂着的眼神里闪过了刹那的忌惮与后怕,开口答道:“吕将军不会觉得,同属黄巾出身的黑山军吞掉了白波贼,继续在陛下麾下壮大,是什么好事吧?”

他是个混不吝的悍匪,但起码比吕布有脑子!

这围剿白波残部的事情,不能由他来做,起码,不能只由他来做。

张燕摆出了这种态度,吕布也不跟他推辞。

次日日过正午之前,他就已带着一路兵马,抓上了三五个倒戈的白波贼做向导,一路杀奔贼营去了。

那留守于白波垒的胡才与韩暹守营守得懒散,满心等着郭太带回好消息,如他所说,让众弟兄“过个好年”,却不料等来的,竟会是吕布这尊杀神。

胡才于乱军之中被杀,直到吕布清点士卒与俘虏的时候,才被人翻了出来,搁在吕布的面前。

而那韩暹则仓皇带着士卒想要撤离,自白波谷撤向并州,却被吕布自后方一箭贯穿了心窝,死得不能再死。

白波贼自失去郭太这位龙首后,又接连死完了下面的四位将领。

一时之间,众人噤若寒蝉,只得无比乖顺地跟着吕布收拢部众,交出了武器后在白波垒中面壁,等待陛下随后的安排。

吕布也随即派遣了斥候,将这好消息送回了河内。

几乎是前后脚的工夫,赵云也带着另外的一条好消息,来到了刘秉的面前。

刘秉几步迎了上去,迫切发问:“此次出兵死伤如何?”

赵云心中一暖,答道:“陛下大可安心,河东守军多年间粮饷不足,本就疏于备战,盐池之地,还有守军监守自盗,令下方士卒多有不满。我等兴兵前来,宣告弃械投降者不杀,只三次冲阵,就已尽获其中精锐!余下士卒也已大多为我等收捕,关入盐池军营之中,等待陛下发落。”

“好……”也就是说,这盐池已归他这位冒名的大汉皇帝所有,刘秉喜道:“好!明日朕便亲自往河东走一趟,且看看这盐池所产,够不够供应朕之兵马!”

白波贼被兼并入军中后,他的部将人数陡增,偏偏又不是能凭空制造出军粮的时候,只能另辟蹊径地换取食粮了,但愿这盐池别让他失望。

“辛苦子龙和文远了。只是眼下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需得劳烦你明日随我一并走这一趟。”

赵云抱拳应道:“在所不辞!”

见刘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赵云转身退下,在门边重新捡起了自己的佩剑与长枪,预备在军中稍事歇下,却在刚越过一道营门的时候,见到了孙轻和赵谦。

这两人一见到他,就是眼前一亮,满脸都写着“热情”。

“你们这是……?”赵云无端地后背一凉。

孙轻却已一把搭上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陛下一定没和你说过,你错过了怎样的场面,对不对?”

赵云困惑地问道:“什么场面?”

孙轻顿时就乐了,意识到,他又多出了一个可以分享陛下杀敌传说的人:“来来来,让我和你从头说起,就从——郭太这白波贼在你们走后欺软怕硬,准备征讨河内说起。”

……

刘秉真是服了孙轻这个传播大使了。

次日他与赵云一并启程上路前往河东的时候,就觉自己的身上时常有一道打量中透着敬佩的视线。年轻的赵云显然还不太明白,要如何藏好自己的情绪,在被刘秉抓包后,面露几分尴尬。

“……子龙有事相询?”

赵云连忙回道:“不,只是觉得,陛下确有天命加身,也合该回去执掌天下。”

刘秉叹道:“那也得先把这盐池的情况弄明白了再说。”

这盐池坐落于山中谷地之间。

当刘秉与赵云抵达的时候,稳重如张辽已清扫完毕了交战的痕迹。

剧烈的南风也已吹散了此地的血气,只剩了一股混杂着盐卤的咸苦味道。

刘秉拉紧了风帽,谨防假发因固定不牢而被吹走,目光扫过了盐池湖畔的房屋,见那一排坐南朝北的屋舍间,隐隐能瞧见几处开敞的窗户。而在窗户背后,有着一颗颗小心向外窥探的头颅,像是在观望着他们的举动。①

“那是此地的劳工。”张辽为刘秉解释。“只是此地的军饷都被克扣成性,这些劳工的工钱也拖欠多时了。”

刘秉点了点头:“晚些让人把账目核算清楚。先帝欠下的钱,我为人子,自当为他补上。”

他的目光从房屋落在了近处的盐畦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地经营管理不善,他总觉得此地的盐田畦地开垦得格外简陋,起码和他穿越前参观过的“古法晒盐”场地相差甚远。他认真地伸手比划了一番,发觉这畦地,只是将盐池的水经由水沟,灌入了畦地当中,随后就是靠着此地近乎酷烈的南风,将水分蒸干,变成其中几处池子里结晶出的盐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