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页)

荀攸早已候在下方,伸手搀扶了他一把。

刘秉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仍有些颤抖:“荀军师,剩下的事情,朕就全部交托给你们了,务必——一战渡河!”

若是此刻有其他荀家人在此的话,一定会看出,荀攸的表情里已更多了几分决心。

在他看来,陛下此刻的反应虽还有几分稚嫩,但已是一位明君的雏形,就连忐忑也像是在质问自己,到底能否做好这个皇帝。

也正是这种本能的反应,让人觉得最是弥足珍贵。

不过荀攸本就不是什么喜欢说场面话的性格,只是搀扶着陛下的手答道:“攸必定竭尽全力。”

陛下应该也听到在场众人的这些声音了,相信会竭尽全力的,又何止是他一个!

当众人从此地走出的时候,仿佛凛冬的寒潮还被阻挡在外面,只有满心滚烫的温度,让河内河东愈发忙碌得热火朝天。

偏偏随着此二郡百姓心向陛下,将河岸严防死守,这里发生的种种变化都被大河阻拦,根本无法传递到对面。

贾诩纵然心中疑惑为何敌军久久不动,也实在没法得到一个答案。

但他这人一向是自己处境尚可,没有生命危险,便格外沉得住气,虽觉对面的表现大有猫腻,也没怎么心慌意乱。

河对岸的另外一人,就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董卓死死攥着手中的酒杯,当年在凉州征战的力气,让这可怜的酒杯已有了一道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裂开来。

李儒猛地一震,只因董卓倒是没一把将这杯子捏碎在当场,而是猛地把它砸在了面前的盘中。

“那刘辩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若说他是惧怕了,于是不敢进军,董卓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一个会将黑山军、并州军这种形同贼匪的人收入麾下还运用得宜的人,必是天下间勇猛非凡之人,更别说他还是一位能写出罪己诏的皇帝!

他此刻在河内的沉寂,就不能解释成他不作为,而必须解释成他另有图谋。

董卓虽然傲慢,看不起这满堂唯唯诺诺的公卿,但看得起这位伺机再起的皇帝!若不是这数十年间,皇帝的声望已越来越低,辽东的反贼甚至胆敢称帝,有这样一位新君在,他董卓说不定真不敢轻举妄动。

“文优,说说你的想法。”董卓想到此,沉声开口。

李儒觉得段煨加上贾诩的配合,足以守住孟津渡口,将刘辩阻挡在河对面,但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人都算不得是他真正的亲信,贾诩也未必就有李儒说的那么有本事。

既然事有蹊跷,他们就该尽快做出应对才好。

李儒有好一阵没说话。董卓看得到他脸上凝重的神色,便也并未出言打扰他。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李儒忽然眼神一动,似有所获:“我有两个猜测。”

“其一,就是河内那头正在想什么特殊的渡河之法,只是还需要时间准备,于是成了现在这样。”

董卓点了点头:“但再如何特殊的办法,总要和对岸打交道的,他们现在另辟蹊径,谁知道是不是让自己士气跌落,反而落了下乘。”

李儒指尖微微发力,说出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狠意:“那就还有另外一个解释了!对面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董卓坐直了身子:“愿闻其详。”

李儒语气急促:“汉家天子的罪己诏,岂止能让河内民心汇聚,若能在兖州大肆宣扬,有曹操袁绍等人为其发声作证,也未尝不能发挥出奇效!”

“刘辩此人虽在传闻中懦弱,为先帝所不喜,但他智计频出,太尉早该知道他是何许人也。若是他将张燕吕布等人留在河内,自己暗中转战兖州,凭借他的本事,恐怕徐荣守不住虎牢关!”

董卓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要继续向虎牢关增兵?但你要知道,就算真的增兵,能填补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三千。近来南面传来军报,似有异动,我已让李傕领兵南下,守卫洛阳南部关隘,咱们余下的兵马就只有这些了。”

李儒垂眸思量了片刻,坚定地给出了答案:“不,不只是增兵而已。是要破了对面的军心!”

董卓听得有些糊涂:“那群人以张邈为首,聚集了一众太守刺史,刚在陈留郡的酸枣县歃血为盟,要破坏军心谈何容易!徐荣送回来的军报中说,这群人中真正需要提防的可能只有两路,但盟约刚成,士气正盛,不宜即刻出兵。”

而应该先用虎牢关的地形拖垮对面,再速速扑灭其中一路,其中本就没那么大决心的,必能因此而退去,再剩下的,就好解决了。

但徐荣的判断,都是基于对面只有这么一些人。

若是加上了一个刘辩,还要速破军心,可能就有够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