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这孩子,上道得很!……(第2/3页)
等那赌鬼丈夫身无分文被赶出赌场时,尤七搂着他的肩膀跟他套近乎,他主人在街上看到了他的妻子,一见倾心,便想以纹银十两相赠,典雇十日,侍奉他在颜山的整个行程。
赌鬼丈夫起先十分的气愤,拿他当绿头王八呢,恰好朋友经过,想拉他回赌场,听说他不肯典妻,还嘲弄了他一番。
“你又不是酸书生,十日就能赚十两,我若是个女人自己都去了!”
赌鬼丈夫又问:“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朋友嗤嗤笑道:“十两,可以抓多少副药?打下来又不废什么事。”
大凡赌徒,都想着一招翻盘,赌鬼丈夫架不住十两银子的诱惑,当即去客栈与“商客”签订了典妻的契书,一式两份。
“你们拿着它,直接去家里领人就是,我走了。”赌鬼丈夫拍拍屁股,一刻也不想耽搁,转而又回了赌场。
阿蛮成功将卢阿兰母女带离,还派尤七去赌场知会他,卢阿兰不肯丢下孩子,怕孩子饿死,一并带走了。
赌鬼几时管过孩子的死活,摆摆手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在骰盅上。
家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平安问:“然后呢?”
“然后,阿蛮自己写了状子,自称是卢阿兰的远房亲戚,状告阿兰丈夫典妻,上堂帮母女俩打赢了官司。不但拿到了和离书,还将前夫以‘典妻’罪判处杖责八十,打了个半死。”尤七道:“知县派人去客栈找‘典雇人’,早已人去屋空,典妻书上白纸黑字签着‘杨贯’的姓名。”
平安笑得直不起腰。
林月白问阿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仔细查了法条,‘将妻妾受财典雇与人为妻妾者,杖八十,并离异,妇女不坐,财礼入官’,我拿律条说话,再援引旧案,请堂官明断。”阿蛮有些得意地说:“太太放心,虽说典娶者同罪,但在现实案件中一般不太追究买方,阿蛮既没有行贿买通,也没有诽谤诬蔑,是堂堂正正打下来的官司。”
她从袖中拿出和离书,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卢三江。
老卢颤抖着手接过来,跪地就给阿蛮磕头,口称恩人。
“折寿折寿!”
阿蛮扶起老卢,林月白忙让曹妈妈将她领下去休息,还叮嘱她看看阿蛮的腿,骑了这么久的马,一定已经被马鞍磨出血泡了。
又叫人去开库房,取冻疮膏给曹妈妈送去,小姑娘的脸面有多重要,万一变成顽固的冻疮,年年发作,可有得烦。
又叫人将西小院收拾出来,给孙氏和卢阿兰母女暂住,老卢那工房灰烟瘴气的,她们哪里住得下。
一顿忙碌,待全部安顿妥当,大家各自回房歇下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平安再次兴奋地失眠,铺好一张宣纸,在上面画下了六人跳棋的棋盘,次日交给家人,拿到木器店里定做。
女儿既已和离,卢师傅不打算回颜山了,眼下马上要过年,林月白也愿意留孙氏和阿兰母女在家里暂住。
卢师傅为了表示对陈家人的感激,他做了两个决定,一是弹珠管够,想要多少他就烧多少,反正西山的石英砂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二是希望将自己的手艺传授给陈老爷,既然烧玻璃已成绝技,那必然不能用金钱计量,他除了这一身技艺无以为报了。
陈老爷被他撵得满胡同跑,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回家。
烧玻璃是辛苦活,赚的是血汗钱,与他平日里修补文玩古董可不是一回事儿,他怕自己累着,并不想学,只想看个热闹,卢师傅却硬要教他,逼得他三天没出屋门。
平安看着躺平的祖父就着急,多难得的机会啊,赶紧去学!用心学!
被孙子强拉着去课外班的陈老爷,一脸生无可恋,搬了个小板凳,在卢三江的院子里坐下来。
卢三江大喜过望,打赤膊就要开干。
陈老爷却说:“不要生火,太热;不要扬草木灰,太呛;不要吹玻璃,太累……”
卢师傅束手呆立在院中:“那该怎么教?”
陈老爷掏出一个小本本:“您口头说,我记下来,要是我孙儿日后有用,我就拿给他自己琢磨。”
卢师傅:“……”
平安散学回来,拿过祖父的学习笔记一看,恍然大悟。
难怪卢师傅不怕被人偷师,原来操作经验只是其中之一,核心技术有三步:
首先要将草木灰溶于水中,用纱布和漏斗过滤,滤出的水放在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直至完全蒸干,碗底会出现琥珀色的结晶,这种物质就是助熔的“引子”;
其次是要将石英砂倒在木盆里,加入磁石翻搅,洗走砂中的铁,然后经过清洗,才能烧制;
最后就是加入芒硝,最好是选择豫州离县的芒硝,更能提高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