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白氏医馆如今更热闹了……

平安这两日频繁请假,陈琰让阿蛮和小福芦都跟着他,阿蛮机智,小福芦稳重,三人遇事也好有个商量。

平安将发簪收好,解开马车上的绳套。

阿蛮道:“文官在城内街道上不能骑马。”

平安哪顾得上这个,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拽缰绳,打马往胡同口跑去。

两名锦衣卫紧跟其后,阿蛮和小福芦也借到一匹快马,往惠民胡同去了。

此时已将近正午,日头挂在头顶,京城的大街小巷也比早晚空旷不少,平安策马疾驰,他的身量已经可以驾驭成年马匹了。

耳畔疾风过耳,夹道鳞次栉比的建筑迅速的向后退去,平安的视线却从未有过的清明。

前世,老爹和二师祖必然看出了璐王丑恶又怯懦的本质,看出他与黑恶势力纠缠不清的关系,唯独缺少证据,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可如果任由大雍江山落入这等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将璐王驱离朝堂,他们只得联起手来,将支持璐王的官员尽数清理出朝堂,另立一个奶娃娃当皇帝。

他不敢想象,老爹和二师祖这样胸怀坦荡的君子,被逼到了党同伐异、拥立幼主的地步,内心该承受多大的痛苦。

所以来不及向任何人禀报,他得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在幕后之人察觉前拿到证据,这一次,他要把这些阴沟里的蛇虫鼠蚁全部揪出来,让他们暴露在天光之下,让他们认罪伏法!

转眼间来到城东的惠民胡同,平安纵身下马,手里的马鞭抛给跟上来的小福芦,在最西边的一户人家敲门。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才这么几个人上门,就引来邻里们探头探脑。

“大娘,此间主人白天在家吗?”平安问一位大娘。

“在家,只是从不给生人开门。”大娘道。

身后的锦衣卫校尉撸起袖子:“小陈大人让一让,卑职把门撞开。”

平安赶紧拦住他,让他们都退后,然后缓慢沉重地叩门环三下。

探头的邻居越来越多,因为重叩三下为“凶信”,不知这菱娘子家里何人临终或已经离世了。

门内果然传来一个女声,问何人何事。

平安道:“红姐姐,清芷姐姐托来拿一件东西。”

院门立刻开了,一个三十岁上下,面容娇艳的妇人站在门内,通身艳丽的玫红,像一朵热情绽放的大牡丹花,唯独表情冷漠:“怎么,清芷死了?”

平安道:“能不能进去说话,姐姐,我将侍卫留在外面,只带一个女孩儿进去。”

红菱扫过门外的人,哪有什么女孩儿。

阿蛮道:“是我。”

红菱听到她开口说话,这才将二人放进门内,一边走,一边说:“看岁数,你得叫我红姨。”

说着,又问了一遍:“清芷死了吗?”

平安告诉她,清芷没死,但被姓赵的捅在胸口要害处,情况很凶险,并在昏迷前叮嘱他凭信物拿放在这里的东西。

红菱冷笑道:“什么信物不信物,那烫手的山芋谁要谁拿走。”

平安:……

红菱将他们请进屋里,转身去了灶房,从一个废弃的灶膛里扒出一堆木柴和一个油纸包,抖抖灰尘交给平安。

平安坐下来,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本巴掌大的小簿子,一页一页翻看,可谓字字泣血。

“我早说不要轻信男人,她偏是不听。那姓赵的有什么好,贼眉鼠眼、笑里藏刀,倒不如像我一样嫁个七老八十的,熬死了还能分一点家产。”红菱拨弄着指甲上的丹蔻道。

一低头,平安和阿蛮正呆呆地看着她。

红菱自嘲道:“我也是睡迷糊了,跟你们小孩儿家说这个……小姑娘,别当真啊。”

阿蛮点点头。

“红姨也住过慈儿井吗?”平安问。

“没有。”红菱否认道:“那是养育小孩子的地方,我被卖时都九岁了,直接送到妈妈那里调教,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拿捏人的本事。”

平安一想,也有道理,拐来的孩子年龄不定,大孩子可以直接调教或发卖,像他堂兄陈平继那样,而婴幼儿只能安置在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养大,再为他们盈利。

会是什么地方?

红菱又道:“不过我听她们说……‘慈儿井’虽然叫井,但地方很大,住着很多孩子,还有专人照料,待他们渐渐长大,嬷嬷会反复对他们说,他们是被人遗弃的孤儿,是大善人将他们养在此处,给衣给食,所以大善人就是他们的再生爹娘,要听大善人的吩咐。”

“大善人……”平安咕哝一句,又问:“他们是孤儿吗?”

“是个屁,哪来那么多好看的孤儿。”红菱道:“他们有些记事早的,分明记得自己有爹有娘,但为了不被打,只能尽力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