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页)

这四个字一下让李生安静了下来,一路上只剩下青年轻微的咳嗽声。等出了山林,是一处荒凉的码头,一个死侍将马车牵了过来,辞盈对着李生道:“我有要去的地方,马车可以搭载你一段,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也要躲避谢怀瑾,但同我一起......大抵不算一个好的选择,你的人因为我的原因死在山林,死侍我可以分你两个,银钱......”

李生咳嗽着止住辞盈要去衣袖中拿荷包的手,温声道:“让在下同姑娘一起吧,若是......咳咳、咳再遇见今日这般情况,在下虽体弱,但......也能,也能陪着姑娘。”

李生到底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辞盈在对面看了他许久,最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像在水中拉住他往上游一样,带着他去往了乌乡。

他们身后,山林里,烛三,或者说朱光陡然出现。

她蹲下身撕开山匪的衣领,满意地看着山匪胸前的伤口,上次她教辞盈的防身术辞盈这段时间一定练习了很多次,下手才能这么快准狠。

但.....朱光用匕首挖出山匪肩膀上一枚小的暗器,将其收好。

没有她辞盈一样可以重伤这个人,只是自己会受伤。

对,是重伤。

烛光随手拿起一旁的树枝,随意地向山匪的右边胸膛插|了进去,淡淡地看了一眼挣扎的人:“怕你出卖辞盈,还是尸体不会说话一点,乖。”

最后一个字落下,山匪瞪大眼断了呼吸。

朱光掩饰好痕迹随着辞盈的踪迹而去。

少女垂着头,耳朵上有撕裂的痕迹,面上再没有什么表情。

*

消息传到谢怀瑾耳中竟是两日后。

书房内燃着香,淡淡的轻烟从香炉内升起,屏风勾勒出青年长身玉立的身影。

“咔哒——”一声,谢怀瑾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窗棂上,回身看着跪下许久的墨愉。

“你是说,辞盈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墨愉头垂的幅度没有变化:“是。”

“无影无踪?”青年的语气清淡,让人听不出喜怒,手轻微地摩挲着白玉扳指。

墨愉:“......是。”这一个字说完,墨愉彻底伏身下去,低声道:“李生也一同消失了,被拘起来的暗卫是家主留给李家的人,我们的人按照审出来的讯息去往游船西边那一片山林,但是没有找到踪迹。”

谢怀瑾没有出声,只淡淡看着外面。

巡抚府的院子很方正,所以从屋子里看过去,墙都是直直高高的四面,青年望着远处,天空雾沉沉的恍若要坠下来。

他看了一会后才转身看向墨愉,责问是最无用的事情。

他只指尖轻轻敲着指腹,轻笑着问:“几日未曾见到烛三了,她人呢?”

墨愉哑声。

谢怀瑾抬起眸:“你亲自去查。”

墨愉便明白,即便他一句未言,公子还是全都明白了。

“我替烛三向公子请罪,我是她的师父,烛三之罪,我愿意一力承之。”墨愉颤抖着身子,希望面前的青年看在十几年的情分上能仁慈一些,“叛主”是什么罪责,他比公子更清楚。

屋内安静了许久。

半晌之后,是青年叹息着开口:“太不听话了。”

墨愉不知道是在说夫人,还是说烛三。

但他其实没有太感觉到公子的怒气,墨愉向着谢怀瑾望去。

青年落身在一片阴影里,抬眸看着廊间已经滴落的雨,语气中略带着些宠溺的意味:“长本事了。”

最后留给墨愉的是一句:“去查吧,她定然已经不在江南了,剩下的......”青年看着廊间的雨良久,缓缓看向一个方向,声音消弭在雨声中:“墨愉,烛三只会跟在辞盈身后,我比你更希望,她能护住辞盈。”

墨愉听出了公子的画外音。

若是夫人出了事情,烛三......

墨愉低声道:“烛三会的。”

墨愉要出去时,身后突然传来青年的声音:“李生也不见了。”

墨愉看不清谢怀瑾的脸色,低声重复着适才已经说了一遍的话:“李生和夫人一起消失在游船上,至今暗卫没有查到两人的任何踪迹。”

谢怀瑾轻笑着,声音中却没有笑意,他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话本子中一般管这叫什么?”

墨愉没有看过话本子,心里却蓦然浮现出来两个字,他不敢说。

谢怀瑾本也不是要他回答,窗被风吹得嘶哑地响,青年声音温和地说:“好像是‘私奔’,真浪漫。”

浪漫得恍若天地都变暗。

青年站在窗前,温柔地看着顷刻落下的江南的雨,他淡声道:“从山林开始吧,既然了无痕迹,就是唯一的路。”

青年抬眸,望向远方。

暴雨中,树木都呼呼作响,黄昏已过,黑天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