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4页)

朱光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开口。

告诉辞盈公子病危了,会不会......辞盈又被心中的枷锁困住,就像在驿站那一次一样,她最是明白辞盈的心软了,可是......公子好像真的要死了。

朱光不知道,辞盈恨公子,朱光没有恨过一个人。

可如果是辞盈的话,就是恨一个人,那个人要死了,辞盈也不会很开心吧。

想来想去,朱光还是寻不到一个妥帖的办法,只能用膳食堵住自己的嘴,匆匆吃完后向辞盈辞别。

朱光离开的时候,辞盈叫住了她。

晨微曦光里,朱光听见辞盈说:“回见,注意安全。”

朱光这才发现辞盈昨日并没有睡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青,清晨辞盈未施脂粉,于是格外明显,疲倦也从辞盈的笑中涌出来。

朱光轻张了口,最后叮嘱道:“辞盈,好好休息。”

辞盈看着朱光的背影,不知怎么心中一阵涩,她扶着墙一路走了回去,平静地望着床帐,乌黑的,朦胧间像雾茫茫的天,辞盈闭上眼,蜷曲着身体,房间内的香愈发浓郁。

朱光赶回去之时,烛一烛二仍旧守在门口。

见她回来了,烛一没有说话,烛二却看向了朱光的身后,唇已经张开:“夫人没来吗?”

朱光轻声道:“嗯。”

烛二还要说什么,被烛一拦住。

朱光越过他们,推开门走到屏风后,就看见谢怀瑾撑着病重的身体起来靠在床榻上,想来貌若春华的人容颜憔悴,病骨支离,见到她进来也只是轻抬了一眼。

浓重的药味弥漫在屋子里每一个角落,作为一个出色的暗卫,朱光很轻易就闻到被药味重重掩住的血腥味。她指尖颤抖,上前一步问清瘦却仍旧淡然的青年:“徐太医怎么说?”

青年还未说话,已经开始咳嗽,朱光转身去斟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她强压住自己的手,背着身说:“公子,你不要怪我。”

好像明白她要说什么,谢怀瑾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只摇了摇头。

朱光眼泪不知怎么已经要落下来,“啪嗒”一声,滴落到茶杯中,她抬起衣袖抹了抹,才回身看向床上的青年,瓷白的脸像最上等的瓷器,只脖颈一片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痕,朱光红着眼说:“烛二同我说公子快死了。”

谢怀瑾看着朱光:“有些夸大。”

说了一句,青年又咳嗽起来,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朱光少见公子如此狼狈的模样,手指不住地颤抖着,上前要去扶青年时听见谢怀瑾低声道:“不用,朱光。”

他轻声道:“你今日不用来,以后也别再来。”

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重。

朱光哭着跪下来,倔强着不肯走。

谢怀瑾用手帕擦去唇边的血,温声道:“我身边有烛一烛二,你帮不上什么忙。”

他一句都没有提辞盈。

朱光想着,眼泪却更止不住。

她抹着眼泪,却越来越多,站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全部通红一片:“我不要!”

谢怀瑾淡淡地看着朱光,也没说什么。

他指了指窗台前那盆花:“那我帮我浇花吧,我已经有许多日没有给它浇水了。”

见公子不像说笑,朱光将眼神放在远处的花上,走过去默默地浇起花来。

谢怀瑾安静地看着朱光的背影,轻声道:“朱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朱光浇水的手顿住,低下头说“不好”。

青年看了她许久,最后也没有再说。

朱光其实在等,但半晌之后后侧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朱光握紧拳头,将水壶放下,坐到青年身前。

“公子,你再问问,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青年却只说“算了”。

像是觉得朱光没有听清,青年抬起眸,轻声说:“算了。”

朱光拳头捏的更紧:“你不想知道辞盈的近况吗?”

朱光其实并不想说出辞盈的名字,如若可以,她不想给辞盈添麻烦。但面前的场景看得朱光心慌,比之前公子手腕淌满了血还慌张。

谢怀瑾纤细修长的手指停了一瞬,半晌之后说:“算了。”

朱光眼睛微微瞪大,心中更加慌乱,她不知道如果辞盈都不能将公子留在世间还有什么可以,朱光张口又闭上,最后无力地整个人都垂下去。

朱光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一刻钟后,青年就睡过去了。

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要昏迷,昏睡前,青年将书闭上放在了床边。

朱光不知所措间,烛一从外面走了进来:“公子一日清醒的时间不长。”

“大夫如何说?”朱光焦急问。

烛一看向床上的青年:“徐太医说,还能清醒已是造化。”

朱光向后退了一步,想来想去只说出“公子是骗子”几个字,她眼泪如雨下:“公子明明答应我会好好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