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高烧他还可以过分到什么程度。……

“屈历洲!”

游夏闯进房间,睁大眼看见室内情景,着实被惊到了。

屈历洲摔倒在地,也许是倒下时下意识抓了床边置物架,柜子整个砸倒在他身上,柜子上的观赏花瓶也摔碎在他周身。

他艰难地推开压在身上的架子,跪倒在满地琳琅花绿的狼藉之中。

碎片折射出无数暖光,照亮他整个人,却没能为他增添半抹色彩,反而更衬得白衣和肤色更为病态脆弱。

游夏看见他就这样半跪着,以摇摇欲坠的姿态,去捡地上锋利的碎片。

一个不慎之中,他的手指被锋利的碎玻璃划破,很快渗出鲜血。

游夏赶紧冲过去,踢开碎片握住他的手:“谁让你用手捡了!快起来躺去床上。”

她边命令着边去扶他,想将他拉起来。

只不过屈历洲只是病了看起来憔悴,身量还是在那里,她一时拖不动。

屈历洲蹲跪着都有些摇晃,他仰脸望着游夏,勉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夏夏,我病了就什么都做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游夏根本没有怪他的意思,也不懂他今天为什么莫名态度卑微。

“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

“也不想对我产生多余的关心。”

他垂眸眼神枯萎如秋水,却又仿佛无法自控那般,只能用染血受伤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捏攥着她的裙摆。

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夏夏,你去吧,不用管我。”

向来从容矜贵的人,眼尾微红地在你脚下,如此懂事,善解人意,偏偏他的手却攥着你的裙摆一角,举止里全是挽留。

游夏想,也许是生病会让人的精神更为脆弱,仅此而已。

可他下一句问出的问题,却让她的心防不攻自破。

屈历洲问她:“不管你去哪里,都还会回来我们的家,对么?”

我们的家。

游夏第一时间并没有理解到词意。

她长这么大并没有家的概念。

她只能清楚地看到,屈历洲的指节更加用力,深陷入她裙摆的柔软布料。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骨节嶙峋突起,手背血管根根分明,蜿蜒至微颤的小臂。

在他近似孤注一掷的祈盼里,她裙边的布料在他掌心卷缩成一团绝望的皱痕。

游夏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安抚病号,只能半开玩笑地说:“我只是跟同事吃个饭,讨论一下工作上的事。被你说得我好像回不来了一样……”

屈历洲没有说话,只是用韵光透亮的眼神凝望她,手中紧攥她裙尾的样子,透出一股迷路儿童般的无助执拗。

最终他还是满目遗憾地松开游夏的裙角,仿佛不是失去她的垂怜,而是面对轰然倾塌的世界。

男人苍白冰冷的手颓然垂落下去。

游夏有点懵,她觉得屈历洲是不是烧糊涂了,还好她拿了车钥匙,她打算着:“我现在要出门,顺路带你去医院。”

屈历洲蹲着不起来,拿出一副少见的耍赖态度,摇头不语。

游夏都被气笑了:“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

男人还是摇头,就蹲在她脚边一动不动。

游夏见他这幅样子,又不能张口骂人,只能弯腰去拖他两条手臂,妥协:“你先起来,我把你安排好再出门。”

屈历洲终于肯听话,顺着她的力气乖乖站起。

游夏小心扶着他跨过碎片,回头嘱咐房间门口瞠目结舌的禹景:“禹助,你安排人把这里清扫一下吧,谢了。”

禹景恭敬应声。

他心里犯嘀咕,屈总为了留下夫人真舍得下血本。

柜子砸自己也就算了,满柜中欧艺术品,少说四百万打底,当场碎成渣。

那什么,是要给总裁的演技申个奖了。禹助心里琢磨着这个事儿。

“还有,体温计、退烧药、退烧贴什么的,还有创可贴。这些常备物品你们都有的吧?”游夏拉着屈历洲,“帮忙拿一些过来。”

“好的夫人。”

禹景稍俯身鞠躬,一抬脸,蓦然撞上老板幽黑眯起的双眼,浑身骤然吓出个激灵。

屈历洲站在游夏看不见的侧后方,长睫在眼下投出浓密诡谲的阴影,忽然掀起眼皮,精亮深邃的目光向他尖锐刺射而来,眸底充斥警告意味。

禹景接收到老板无声的吩咐,立马记在心里,猛猛点头,很快低下头退开。

游夏好像看见禹景看着她旁边抖了下,把屈历洲摁坐在床上,她试探地默声观察屈历洲的脸色。

可他神色终究是一片虚弱可怜,有什么可怕的啊?

禹景或将成为老板生病的最大受害人。

游夏照顾自己的时候不太讲究,照顾屈历洲,手法就更加粗糙。

处理他手上的伤口,她也一点不细致。

等禹景拿来所有药品,她夹着一块酒精棉胡乱擦净屈历洲皮肤上的血污,随便贴块大创可贴就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