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4页)
“嗯。”邹飏看向李知越和张传龙,“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问这个话就不怎么有良心,”李知越说,“我俩知道你出事儿当天就买票回来了。”
邹飏笑了。
“住我家呢,烦死了,给我妈都快烦疯了,跟我爸俩去我奶家住了,”刘文瑞说着又放低了声音,“樊……”
“我喝点儿水。”邹飏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冲他使了个眼色。
“我给你拿。”刘文瑞反应很快,转身拿了杯子给他倒水。
一直到老妈去医生办公室谈话,刘文瑞才再次快速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儿?樊均什么情况?”
“你们一会儿,去找他,”邹飏说,“我不知道他在哪个病房,也不清楚他什么情况,没人告诉我。”
“你妈也不告诉你?”李知越愣了愣。
“嗯。”邹飏应了一声。
“为什么啊?”张传龙不能理解。
邹飏没说话。
刘文瑞瞪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问了一句:“你不会是……跟她说了吧?”
“我好像……昏迷的时候,”邹飏清了清嗓子,“说了。”
“我操?”刘文瑞震惊了。
“什么?操什么?”张传龙有点儿急了,“什么玩意儿啊?”
“你闭嘴。”李知越说。
“去帮我打听一下。”邹飏说。
“我现在就去。”刘文瑞转身就往外走。
“一会儿的,”李知越一把拉住了他,“我们来看邹飏的,十分钟就走了?假不假啊?”
“你能用手机了吗?”刘文瑞又转了回来。
“能,就是有时候头晕,”邹飏说,“手也不方便。”
刘文瑞把自己的车钥匙拿出来放在了他枕头边,又扯了扯枕套盖上:“我一会儿回来找钥匙。”
“喝点儿水吗?”吕泽拿着水杯站在床边。
樊均没出声,靠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
“樊均!”吕泽提高声音,“喝水吗?”
“……嗯。”樊均应了一声,转回头。
吕泽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他咬住吸管,右手接过杯子。
喝了两口,他把杯子放到了面前的板子上,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伸出左手,想要握住杯子。
想要握紧。
手指和整条手臂都在抖。
握不住。
别说拿起来,有些变形的手指甚至没法把杯子握住。
抬手时左胸枪伤的位置一阵阵抽搐着的疼痛……
“不要急,”吕泽拿开了杯子,“这都没到一个月,毕竟伤到了神经,得慢慢恢复。”
樊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
“我刚去问了一下医生,”吕泽说,“后脑的血肿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腰椎的伤还是要卧床静养……樊均?”
吕泽的声音很远,需要认真听。
“嗯。”他还是应了一声。
“医生说明天请了会诊,你左耳的听力测一下……”吕泽说。
“听不见了。”樊均声音很低。
“我知道,”吕泽转到他右边,“医生说有可能是暂时性的,检查了才知道。”
樊均没有出声。
病房门外有人影晃动。
吕泽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吃惊,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是邹飏的那几个同学。”
邹飏。
这个名字带着电从他全身都有些迟钝了的神经上跳过。
他转头看向门口。
“樊哥!”刘文瑞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知越和张传龙。
“吕哥,”李知越跟吕泽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樊均,“我们来看看樊哥。”
“嗯,”吕泽点点头,从床边走开了,“到这边儿来说吧,他现在左边听不见。”
“啊?”刘文瑞愣住了。
几个人走到床右边,大概是吕泽在场,三个人突然都有些不自在。
“我们刚从邹飏那儿过来的,”刘文瑞说,“他一直不知道你的……情况,我们就过来看看。”
樊均沉默着。
醒来之后,除了警察问话和吕叔给他说过一次邹飏的情况,近一个月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邹飏。
脑子一直是闷的,身体也是麻木的。
他刻意地回避关于邹飏的一切,他给邹飏带来的一切,给所有人带来的这一切……
樊刚在邹飏身上的一次次重击,樊刚的枪口朝向邹飏,那一瞬间的惊恐再次袭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一枪打中了邹飏,会怎么样。
吕叔告诉他邹飏的伤情时,每一句话都像能穿透他身体的箭,疼得像是被泡在了盐水里。
“左臂现在不太能动,伤到了臂丛神经,不过还好不是最严重的情况,就是需要时间,”吕泽给刘文瑞他们说着他的情况,“枪伤那个铅弹的碎片还没有全部取出来……右肝破裂和腰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