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页)

“是我刚吓着你了?那你先抚胸缓缓。”

重新放下了帷幔,他绕过屏风走到桌案前落座,朝外间吩咐了声,就放低了声道,“缓好后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榻内,陈今昭抬手用力揉了揉脸,平复下不安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昨夜相安无事,总归是件好事。现在也容不得她多想旁的,过会待听完他所言何事后,她索性就将事挑明了罢。左右横竖是一刀逃脱不掉,与其一天到晚担惊受怕,还不如就让这刀干脆些落下。

下定决心后,她内心反倒安定许多。

掀开帷幔刚想下榻,却惊见刘顺不知何时过来了,竟亲捧着盥洗用物在榻边候着。

陈今昭着实惊了一跳。

刘顺是殿下的贴身御用宫监,她如何使唤的了!

“大监您放那,我自己来就是!”

她急忙要去端金盆,对方反倒被她这动作惊着了。

“您可别折煞奴才了。”刘顺手脚灵活的躲过,赶紧将金盆搁置在盆架上,而后快手快脚的拧了帕子,低眼望着自个脚呈递过去,“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伺候您是奴才的福气。

陈今昭心神不宁的草草洗漱了番。

等刘顺端着盥洗用物躬身退下,她也来到了桌案前,对案前那人行礼,“请殿下安。”

姬寅礼抬手示意旁边位子,“过来坐。”

陈今昭谢过,微侧身端坐椅上。

“不知殿下是要与臣说何事?”

“昨夜惊着你了罢,确是孤不好,是孤任意妄行了些。”他并未直接言事,反倒先主动提起了昨夜之事,还亲自斟了杯安神茶,递给了她,“孤给你赔个不是。来,吃口压压惊。”

陈今昭忍着惊双手接过。

她倒不是觉得安神茶里有何猫腻,要真想对她做什么,昨夜他都就该做了。只是大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会主动提及昨夜他下药那不光彩的举动,甚至还斟茶朝她赔不是!

事出反常,她如何能安?

更遑论,从昨夜至今早,已不止一件反常之事。

姬寅礼的眸光难以自控的流连在她身上。

看她双手持盏,微抬着脸小口吞咽的动作,看她仰首时露出衣襟的一小截柔白侧颈,只觉胸口满满胀胀,说不出的满足。不由深恨自己往昔一叶障目,白白浪费了这么长光景。

陈今昭小心将空盏搁置案面,双手重新搁放在膝头,眼帘朝旁侧偏垂,避开对面人直视的目光。

“陈今昭,你我要不……就这般罢。”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低哑,却又不似往常的波澜不起,似乎夹杂了几些不易让人察知的低叹与无奈。

这话里透出的要散伙的意味,让陈今昭一时间没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本来今日自己那浓烈的不安感,搅得她都有些怕了他接下来的话,甚至还考虑着要不干脆抢他话前将事挑明得了。哪成想,对方竟说的是此事!

她倏地抬眸,心中狂跳。真,真的吗。

咽了咽喉咙,她很想问,但不敢问,她怕是陷阱,是对方的试探。因为对方的目光依旧直落在她面上,似要搜刮她的每寸反应。

“陈今昭,你如何想的,跟我说说。”

“我,我没……臣,都听殿下的。凡殿下所决,臣都愿奉为圭臬,倾力遵从。”

姬寅礼看着她,凤眸含笑,“陈今昭,记住你今日的话。”

笑完,就兀自倒了茶,继续说了起来,“孤打算成婚了。你也知我岁数不小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公孙桓也屡次建议,我实不好再孤行己见。正好此番南下,机缘巧合下,我遇上了个甚合心意的女子。

陈今昭睁大双眸,这话来得猝不及防,委实震惊到她。

但她无法分辨这话里的真假,是真有其人,还是无中生有,她无从得知。此事的确太过突然,堪称是毫无征兆,简直像个陷阱般冷不丁凌空砸来。

她不免有些焦灼,焦灼的非是他娶妻或是不娶,而是唯恐他存着给她惊喜什么的念头,届时时辰一到,他却不由分说的将喜袍往她身上一套,然后对着在场道贺的文武百官朗声高宣他要娶男妻了,想想那场面……真是令她汗流浃背。

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现在她也有些坐蜡了。

连本来决定好的向他坦明身份之事,也进退两难起来。

“为何不说话?难道孤对你说这些,你没反应吗?”

“我……”面对他直直盯来的目光,她张了张口又合上,好悬将恭喜两字堪堪咽下。半会,方支吾的道了句,“此事太过突然,臣,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要说些什么。不知殿下欲聘哪家闺秀,出自何等高门,又是何方人士?臣可有幸知晓?”

姬寅礼端着茶喝过,仰面喝茶时,目光依旧直落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