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4页)

徐氏再厚的脸皮,话也说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宋光耀,眼泪流下来,摸着儿子的脸说:“耀哥儿,爹娘以后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了,家里的铺子宅子都得被收走,不够的银子还得我和你爹去军营干苦力抵债,那么些银子,怕是干到老死都还不完了,以后只你跟妹妹了,你年纪大些,又是男儿,日后多照顾好惜娘,回去带着妹妹去阿公阿婆家,你舅舅舅母要是不乐意,你就说娘亲这些年可没少贴补他们,你们回去吃住也是应当的。”

宋光耀被爹娘这番话说得脑子发懵,又是阿爷有了新孩子,又是要赔人一千二百两银子,赔不出来爹娘得去军营干苦力一辈子都出不来,他茫然的问:“怎么会欠人这么多钱?”

当着辛长平的面,徐氏不敢怨怪宋氏,毕竟以后她和夫君都顾不上儿女了,见辛长平还能帮着带儿子来见他们,就知道妹妹虽然嘴上说和他们断亲不来往,可对两个孩子还是愿意关照的。

徐氏叹了口气,便只说:“我们和守备府签的契约,给守备府家的三个姨娘做十二身衣裙,若是违约要十倍赔偿。”

辛长平听了觉得奇怪,他知道宋承业和徐氏是以娘子的名义接的活,可是娘子以往便是绣绣画也才能卖出十两银子一幅,如今娘子做衣裙一身能卖十两也是因为学会了岳母的绝技针法的缘故,可宋承业他们只有娘子以往的绣品,便问:“一身衣裙要价十两?”

徐氏摇摇头说:“我们要的五两,但是守备府的管事说契约要签十两一身,他说他跟我们这种小地方的铺子合作是担了风险的,要拿一半好处。”

辛长平心想,若只是一半,六百两银子,宋家那铺子都能值个三百多两,再加上宅子,那差额就不多了,便问:“你们没说明这个情况吗?若只是六百两,那变卖了家产,再差也差不了许多了。”

宋光耀一听忙追问:“爹爹、娘亲?”

宋承业和徐氏对视一眼,犹豫的说:“那管事说书契签的是多少就是多少,便是我们把他供出来,也改变不了要赔一千二百两银子,只能把他也害了,他在守备府能当上管事,上上下下都有人有关系的,我们要是害了他,他说不会放过我们的儿女。”

听到这,宋光耀刚亮起希望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辛长平皱起眉,这管事欺上瞒下,还威胁宋承业和徐氏,辛长平心想他若是上上下下都有关系,那他的关系估计都是和他一样的人。

守备大人若真知道这些下人联合外人欺上瞒下贪污自家的银钱,必不可能容忍,只是一季姨娘的衣裙,一个管事就能贪墨掉足足六十两银子,守备大人家里怕是少不了这种硕鼠。

辛长平便问宋承业和徐氏:“你们家的伙计要是进六十两银子的布匹,回来跟你们报账一百二十两银子,你们知道了会只追究这个伙计吗?”

宋承业和徐氏代入一想,若是连个伙计都敢贪这么多,那其他的管事、掌柜不得贪自家更多的钱?那必然要把他们全部查一遍才肯罢休。

宋承业和徐氏顿时明白过来,那个管事是在诈自己,要是他们把这事爆出来,别说管事自己了,守备府上上下下连大管家都得被查透,到时候管事还能说什么他上上下下都是关系?

见他们明白过来,辛长平才问:“你们可有证据能证明你们只收到书契上一半的钱?”

宋承业皱着眉想了半天,说:“那日那管事从账房支取了一半的钱来给我们做定金,仆人的春衫两百件,我们要的四百文,书契上亦是签的八百文,两相合计总货款二百八十两,一半的定金是一百四十两,他只给了我们七十两,另外的七十两他当场就拿走了,那银票是从守备府账房出来的,应该有记录,若是能从他那里查抄出来,是不是就能证明?”

徐氏补充道:“我们回家也做了账,账本上记着的收到定金七十两。”

辛长平忙追问:“账本在何处?”

徐氏说:“藏在我屋里,别人除非把屋子拆了,不然定是找不到的。”

二人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辛长平便叮嘱他们,这几日莫要露了口风,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免得那管事起了防备之心,把银票和账本毁了。

到了时辰朱书吏的姐夫过来催,辛长平带着宋光耀要走,徐氏拉着宋光耀依依不舍,最后只嘱咐了句:“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宋承业脸色尴尬,好半响才憋出一句:“妹夫,多谢你。”

辛长平知道宋氏只是为了侄儿侄女才愿意管这事,他没准备跟宋承业缓和关系,便直言道:“我们只是为了耀哥儿和惜娘才帮忙的。”

辛长平和宋光耀走了,宋承业和徐氏扒在牢门边看着他们离开,直到瞧不见了才松开手回到角落坐下,这回他们没有一人一个角落,而是挨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