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页)
爹爹和娘亲,一个从没把自己放在心里过,一个只把自己当做吸引丈夫关注的工具,虽然从血缘上来说,他们和自己最亲近,可若说感情,沈砺觉得他们对自己怕是没什么感情,而自己对他们的感情,也好似耗干净了。
今日外面天气似乎不错,沈砺推了推坐在床边替自己念话本子的表哥,说道:“表哥,你扶我出去坐坐吧。”
姜南星忙把话本子放下,高兴的应下来,他回来那日见到死气沉沉的表弟可是吓了一大跳,虽然阿爷说表弟已经性命无碍,可他看着表弟的脸色神情可不是这般。
那时表弟的眼神死寂,虽还喘着气,但看起来却像尸体多过像人。
姜南星又哭又喊的,才见表弟回过了神,看着自己眼神渐渐有了温度,疑惑的问:“表哥,你不是在贺州吗?”
姜南星紧紧的握着表弟冰凉的手,激动的说:“我知道你生病了,当然要赶回来啊,别说我在贺州,我就是在赢州都得赶回来。”
沈砺这才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又委屈的说:“表哥,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只是读书比不上沈砌罢了,难道我就一无是处了吗?”
姜南星听阿爷说表弟一直憋着气,不哭不闹也不说话,见表弟愿意跟自己诉说委屈,心里高兴起来,他忙说:“胡说,你哪里不好了?我瞧你哪里都好,读书不好怎么了,我读书还比不上你呢,我到贺州在书院里念书,上回考试我排倒数,那又怎么了!你爹还瞧不上你,他自己读书又有多厉害?他不是连个举人都不是吗?表姑还怪你读书比不上沈砌,她怎么不想想沈砌的娘亲是谁?”
沈砌的娘亲阮氏虽然给沈砺的爹爹做了多年的外室,但可不是什么出身不佳的女子。
当年皇子争位,朝中不少大臣牵连进去,革职流放的不在少数,阮氏的爹便是其中之一。
阮氏曾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是沈砺的爹爹沈靖爱慕之人,当初沈靖曾多次求娶阮氏,但阮氏才华出众,并瞧不上才学平平的沈靖。
沈砺的娘亲白氏却早就暗自喜欢沈靖,沈靖缠着阮氏,她则缠着沈靖,也不知是故意设计还是巧合,一次踏春,被人瞧见醉酒的沈靖拽破了白氏的衣袖,沈靖不得不娶了白氏。
后来阮氏的爹爹牵扯进了三皇子毒杀六皇子的案子里,像齐大人那般只是流放,阮氏的爹爹却是被砍了头,家眷被流放边关,没有半点指望。
沈靖怎么能眼见着心上人流放边关,又托人又花银子的,才把阮氏悄悄换了出来。
阮氏本来有未婚夫的,若是当时未婚夫愿意娶她过门,她作为外嫁女本也不用被流放,可事情一出,未婚夫便上门退了婚,阮氏心灰意冷,后来沈靖说会托人照顾她的家人,她便委身给沈靖做了外室。
白氏曾经和沈靖闹过,可沈靖宁愿和白氏和离,也不肯放弃阮氏,白氏不愿意和离,便一直默认了沈靖在外另有一个家。
新皇登基之后给原先的许多老臣翻了案,阮氏的爹也在其中,她
的家人都回了京城,她哥哥也是有才华之人,被流放前就考取了举人功名,自然不能接受妹妹给人做外室,找上门来要接妹妹回家。
沈靖当年娶白氏就是被逼无奈,如今阮氏身份不再是问题,他便用阮氏所出的儿子沈砌乃是神童为由,说服了他的爹娘同意他与白氏和离。
白氏没怨恨上沈靖,反而因为这个理由而恨起了自己的儿子。
沈砺才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母亲日日的谩骂贬低,等白氏搬离沈家的那日,沈砺生了病。
当时家里忙着给爹爹娶新人,为新夫人和小少爷布置新居,没人在意这个前夫人生下的少爷。
沈砺身边的小厮都忙着奔高枝,想要托关系调动到新少爷的院子里伺候。
只糊弄的随便煮了些家里存的风寒药给沈砺吃,吃的汤药不太对症,加上沈砺本就心中郁结,这病越来越严重。
若不是他阿婆记挂他,派人去给他送东西,才发现他已经病得起不了身。
沈砺的阿婆是个泼辣性子,知道之后又急又怒,带着家里的一群家仆就打上了沈家门上去,站在门外破口大骂沈家以庶乱嫡,以妾为妻,还磋磨原配嫡子,想要害嫡子性命给庶子腾位子。
沈砺的爷奶好脸面,开门出来劝解,沈砺的阿婆抓住机会便带着家仆冲了进去,把病重的外孙抢了出来。
她怕外面的大夫不中用,直接把外孙送去了侄儿家,本来想治好了病再接回家去,不过这些时日下来,她也对自己女儿冷了心,怕孩子好不容治好了病,回去再被女儿又害得更严重,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女儿和外孙,便还没接外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