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6页)
芙颂见他要把佛珠撸下来,开始奋力挣扎:“这是一位顾客抵押给我的,不能给你!”
“还信口雌黄!就凭你那些破画,连狗都嫌,如何可能有人愿意将如此贵重的舍利子抵押给你!——你、还有你们,将她手脚压住,我要将舍利子拆下来,仔细调查!”
芙颂非常清楚首座弟子的秉性,他表面上说着要调查舍利子的底细,实则是想将舍利子据为己有。
眼见着,舍利子要被他夺走了,芙颂内心如闷油似的煎过,情急之下,她张口咬住了首座弟子的手腕!
因是咬得极其用力,首座弟子痛得大嚷了一声,连退数步,他的手腕上添了一道血淋淋的齿痕。
他低声咒骂了几声:“忤逆!你真的是在忤逆!我今夜就替斗姆狠狠教训你一顿!”
他勒令一众弟子捆住芙颂的四肢,抡起铁尺,照定芙颂的面门狠狠抡了过去。
这晌,谢烬眼神掠过一抹霜霾,正欲营救,好巧不巧,他所蛰伏的茅草屋屋顶,由于持续支撑着他与翊圣真君、玄武真君的重量,现在梁木濒临崩溃,发出断裂的悲悯。
“吱嚓——”
他们三个人从茅草屋上摔落了下去。
——
窄仄的茅草屋里,传来了一阵震天价响,声势堪比山崩地裂,溅起阵阵烟尘。
芙颂静默地阖着眼,等着铁尺落下,然而铁尺迟迟没有落下来,只听到首座弟子惊惶的声音:“你、你们是什么人?别过来——唔呃!”
紧接着传了一阵排山倒海般的躯体坠地声。
她睁开眼,发现原本趾高气昂的首座弟子,此刻正狼狈地捧腹瘫倒在地,一个白衣男人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手腕,逆着雨光朝着她走过来,等他走到她面前时,她才真正认出他来,是白昼时买画的顾客。
芙颂睫羽颤了一颤,十足意外:“漂亮叔叔?”
谢烬在小娘子面前蹲下来,托起她的下颔,仔细察看她红肿的左脸。芙颂的肤色本就白皙,在肤色的衬托之下,那几道尺掴留下来的痕迹,就显得格外明显。
哪怕他清楚这是一个梦,但梦是创伤的延伸,芙颂以前一定遭遇过外院子弟的欺辱,而且不止一回,她被欺负得麻木了,所以也不再反抗了。莲生宫没有人能够护她,她没有倚靠,也没有朋友,就这么孑然一身的过活。
那些可贵且独特的爱好,随着岁月的磨蚀变得模糊起来,她将那些画具束之高阁,不再画画,长成了千篇一律的大人。
芙颂自是不知谢烬在短瞬之间掠过百转千回的思绪。
她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过,他的雪松冷香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好像把她深深拢在怀里,温温热热的,既温暖又踏实。男人的指腹粗粝,覆着厚厚的一层薄茧,摩挲着她伤口处的皮肤,激起了一阵颤栗。
她不免腼腆,想要将脑袋缩起来,却被谢烬托着下巴,淡声嘱咐:“别动。抬头看我。”
芙颂登时一动也不敢动了,一双黑亮亮的眸,怯生生又好奇地瞅着他看。
谢烬默念了一个愈伤诀,一抹墨绿色的碧光在她的面颊上的伤口游弋起来,须臾,伤口尽数消散开了去。芙颂感受到一抹流水般的暖意舐在伤口,痒痒的,随后,尺掴遗留下来的伤痛,消失殆尽。
谢烬问:“现在可还疼?”
芙颂摇摇头:“不疼了,不过……”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漂亮叔叔,你也受伤了。”
谢烬俯眸下视,他的右手手背上添了一道血淋淋的擦伤,是铁尺的划痕,许是方才与那个首座弟子交手时留下的。
谢烬道:“无碍。”
言讫,正欲将手拢回去,芙颂却有些着急起来,阻住他的动作,从一旁的橱柜里拿出一个药箱,躬自为他包扎起来。
包扎好后,她还从袖子里摸出一枝连璧笔,在他的绷带上画了一朵九瓣小莲花,翻了一个莲花印,小莲花每一朵莲瓣焕发着金红色的光泽。
谢烬凝望着这枝摇曳生姿的九瓣莲,一下子回溯起在真实世界里,
第一次被芙颂蹭觉时,她醒来后也给他画了枝一模一样的莲花图纹。
“今夜承蒙漂亮叔叔搭救,我没钱财可以报答,只能用好运符权作报酬。”芙颂信誓旦旦,“好运符很灵验的,未来七日,漂亮叔叔都会好运连连。”
听及此,谢烬有些忍俊不禁,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偏偏这厢翊圣真君开了腔:“不是要干架么,怎的只有这只三脚猫?大爷我连袖子都捋好准备开打了!”
玄武真君左顾右盼了一番,慢悠悠道:“许是见着咱们阵仗太大,吓跑了?”
两人同时回眸望去,一阵无语凝噎——不是那些弟子吓跑了,而是被他们坐在了身下,个个无力反抗,尽数被坐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