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5页)
说着,他回眸看了黑暗的树洞一眼:“若是怕一个人待着,我会设下结界,这般一来,那些水鬼都无法入内。”
承安公主濯好了面,拿起帨巾擦了一擦,正色道:“树洞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好像是父皇。”
桓玄帝?
怎么会这般巧?
翊圣真君凝了凝眉心,他这才留意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那就是刚刚承安公主御敌时手中拿着的那一柄剑,他只顾着不让她哭,没有去思考那柄剑的来处。现在想想,这一柄剑的主人应当也在树洞里。
翊圣真君踅回去树洞前,道:“可以点火吗?”
承安公主在黑暗中点了点螓首,翊圣真君点燃了火折子,重新进入树洞内,在她的指引之下,他看到倒地昏厥得不省人事的少年帝王。
身上穿着云海纹墨青外袍,里面是素绸中衣,腰间配有一个缃黄色的绣囊。承安公主的目光定格在了绣囊上,她下意识取了下来,细致地来回观摩。
绣囊以素色云锦为底,边缘滚着蚕丝锁边,囊口处两根缃黄色流苏如垂落的蝶须。凑近细观的话,缎面上的缠枝莲蔓在火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针法变幻间用了苏绣的平齐细密。
但最妙处是在绣囊的隐蔽处,以缃黄丝线绣着三个蝇头小字——长相守。
许是佩戴得久了,“长相守”三个绣字晕出了一片浅黄斑痕。
这般带着体温的旧物,比簇新的锦绣更加生动,一针一线都寄寓着绣者的情谊。
承安公主眸波一动,凝声道:“苏绣的针法,还有配色,定是出自母后之手。母后也送过我一只形制类似的绣囊。”
承安公主取出腰间佩戴的绣囊,比对了一番,马上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她用笃定的口吻对翊圣真君道:“这个少年,就是父皇。”
翊圣真君俯蹲住身躯,拍了拍姜宸的脸,拍了半天都拍不醒,有些疑惑:“桓玄帝怎么突然晕厥了?你初次见到他,他就是这样吗?”
承安公主尴尬地揩了揩鼻梁:“父皇是被我方才灰头土脸的样子吓晕了。”
“……”
姜宸胆子这么小,究竟是怎么当上帝王的?
翊圣真君对姜宸说了声对不住,打了个响指,空气忽然出现了一盆寒水,直截了当地泼向了姜宸。
“咳咳咳咳……”姜宸被泼醒了,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睁眼就看到了元嬛,他喃喃道:“嬛嬛……”
说着,抓住了对方的手。
但抓近了前来,他才猛然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元嬛,只是有一张酷似元嬛的眉眼。
姜宸并没有松开手,惕凛道:“你是谁?你们是谁?”
姜宸虽然还是只个少年,但独属于帝王的威仪和气魄,已经从一言一行之中渗透了出来。
这个穿越梦境的时间点,很耐人寻味。
承安公主穿到了父母少年时,所以,他们根本不认得自己。
但一想到母后嫁给父皇、在深宫之中抑郁早逝的结局,承安公主忽然有点不想认眼前的父亲了。
她口吻变得客套疏离:“我是元嬛的女儿,此行是来找她的,请问元嬛家住在何处?”
说着,想把手从姜宸的桎梏之中挣脱出来,却发现挣脱不得。
姜宸寒声道:“荒唐。你看着与嬛嬛差不多的年纪,如何可能是她的女儿?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伪装成嬛嬛的面容?”
多疑素来是帝王惯有的通病,姜宸不信承安公主是元嬛的女儿,极可能将她当做蓄意靠近元嬛的细作了。
姜宸的力道很重,承安公主的皮肤本就薄嫩,很快被掐出了一道红痕。
翊圣真君蹙了蹙眉,本来想一个手刀,将姜宸打昏过去,一了百了,但又思及姜宸掌握着元嬛的情报,他又收了手,转而往姜宸的腋下挠了一挠。
姜宸怕痒,很快就松懈了力道,承安公主刚好也能脱出身来。
翊圣真君顺势将承安公主护在身后,挡住姜宸的咄咄逼人。
翊圣真君的体格很大,虽然说姜宸在同龄少年算是修长笔挺的了,但还是比翊圣真君矮了一个头,在气势上就逊色了一筹。
翊圣真君道:“元嬛家住何处?”
姜宸道:“你们问,我就要回答么?你们是她的什么人——唔啊!”
翊圣真君将姜宸撂倒,强硬地脱了他两只鞋,用一根羽毛来回挠他的脚心:“老子没那么有耐心,再问一遍,元嬛家住何处?”
姜宸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痒,时下被痒得哈哈大笑,笑出了泪水。
承安公主觉得翊圣真君这样冒犯父皇,有些不太妥当,但一想到父皇方才的猜忌,她又觉得他现在是罪有应得。
久挠之下,姜宸终于招了,告诉了元嬛栖所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