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秦王大怒(第2/2页)
“臣等已经做了能做的事,唯有等待转圜。”太医令坚持道,“至少要再等半个时辰,才可再次施针用药,这已然是事急从权了。退热的药更不能乱用,伤及肺腑那更严重。”
夏无且忍不住跟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他不能因为着急在王上面前表现,而胡乱折腾太子的身体,那有违医者的道德。
再弄出乱子来,那更麻烦。
“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嬴政又干等了许久,思路不由自主地就往其他地方飘。
“别的缘故?”太医令愣了愣,下意识又去诊脉,琢磨道,“难不成饮食有问题?”
他纠结地探查了一会,和夏无且小声交流道:“我没发现有异,你呢?”
两位专家会诊了一阵子,纷纷愁眉苦脸,恨不得把老古董竹简都翻出来查查,到底什么情况?
嬴政等得有点心浮气躁,只是面上不显,越着急脸色越沉:“若只是风寒,怎么汤药和针灸毫无作用?”
问得好,他们也很想知道。
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明明方法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就是没效果,这上哪说理去?
“仿佛还更重了?”嬴政的手背放在太子额头上,肌肤相触覆盖的地方灼烫得厉害,面色并不发红,反而是苍白暗淡的,还不如发红,看起来至少是符合常理的热得脸红。
都这么热了,脸却不红,不是显得更严重更虚弱吗?
摸摸后颈,毫无汗意,药吃了跟没吃一样。
医者们无可奈何,支支吾吾,眼见时间从更漏的水滴里流逝,终于等来了奉常。
奉常,大秦封建迷信兼神秘科学侧代言人,既能神神叨叨说什么云气祥瑞风水五行,也能勤勤恳恳观星望月记录节气改定历法,是个古古怪怪的可靠人士。
他一来,那治病的画风马上就不对了。
两位专家医者迫不及待地给他让道,好奇地等他说话。
只见奉常先净手焚香,然后烧了龟甲,不确定似的,又掷了五十根蓍草筮占,嘴里念念有词,好半晌之后,神情极为凝重,犹豫道:“似乎是被冲撞了。”
“似乎?”嬴政盯着他。
“臣不敢妄言”
“说。”
短短一个字,犹如山岳压顶,震得众人俱是一凛。
奉常吓得一激灵,忙道:“臣臣占卜的结果,指向的是亥时,东北方向,有不祥之气,主阴邪血煞,冲撞了太子,是以才会如此之重。”
“咸阳宫里,哪来的阴邪血煞?你不是说宫里风水甚好,太子命途极盛吗?”嬴政咬牙。
“这、这不是一回事啊,王上”奉常辩解,“风水是流动的,不是一成不变的。种棵树,换个床位,挂把剑,凿口井都会改变风与水的运转,阴阳可逆,命理可更”
说!人!话!
嬴政森然地攒着怒气,不言不语,寒光凛冽。
医者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好像有道理,也不敢吱声打断,甚至略带敬畏地面面相觑。这时代的医学里,也有些不可言说的神秘成分,结合起来看,似乎也说得通。
奉常迅速道:“宫里在亥时可多出了什么不祥之物?”
“亥时能多出什”
亥时,是一天中最后一个时辰(九点到十一点),冬天昼短夜长,气候寒冷,又下了一天的雪,正常人全都睡下了,哪还能半夜多出什么东
等等。
“王上。”宦者令壮着胆子提醒,“胡美人亥时四刻刚刚诞下一位公子。”
宦者令也是刚得的消息,不巧太子急病,就没敢立刻禀报。
立极殿里诡异地沉默下来,连太医令和夏无且都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如此。
这一瞬间,嬴政心念急转,排除掉芈夫人忽然脑子进水居然拿太子作桥就为了除掉排位十九的刚出生的公子,再排除掉太子被鬼上身了自己把自己弄病,这似乎就是唯一的解释了。
“如何破局?”秦王屏退左右,漠然地问奉常,眉目之间含霜带雪,“此子刚出生,就敢克寡人的太子,果真不祥。”
“这”奉常面露难色,“臣不敢说。”
“有何不敢?”嬴政冷笑,“难不成还有什么比太子还重要?”
“胡美人近两年也颇为受宠”
“她受宠吗?”嬴政莫名其妙,暴躁地压着恼火,“寡人在问你眼下该当如何!”
能不能听懂人话?
秦王真的要怒了。
秦王宫里,后宫女子的位份大约是: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1]这位胡女刚入宫两年,就直接封了“美人”,貌美多姿,又刚诞下一位公子,奉常难免多思了一点点。
然后他就被秦王暴涨的怒气和杀气吓得一哆嗦,立马老实了。
“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