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限流男主的炮灰室友(十九)(第4/5页)
盲眼老妇人拄着手杖,站在院里的土墙下,正在发呆,听见动静,一脸僵硬地看过来。
“你们……?”
她走过来,手杖点着地面,脚步踉跄:“怎么进来的——”
她喃喃,表情扭曲,手里点着的拐杖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游走过来。
“砰”地一声轻微响动,斩鬼斜插在她面前地上,她哆嗦一下,猛得顿住,脚尖怪异点着,止不住地发抖。
“……”
她没有眼睛,皮肤布满沟壑,像陈旧的蜡一样反光,冬瓜看着她,打了个哆嗦:“她是人是鬼?”
李雪脸色苍白,看了眼她的脚面:“应该不是人了。”
这个半人半鬼的老婆婆困在这方院子里,神智已经不太清楚。
她排斥远道而来的客人,但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问她问题,其他问题,她只会翻来覆去的嘶哑尖叫。
问到衣兰,或是:“你知道送嫁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才会说:“死了……全都死了……”
只在问到李京鸾,她沉默很久,缓缓有了反应,说了一句话。
却令人毛骨悚然。
“李京鸾……李京鸾……”她皱眉,又松开,紧接着哭了起来,“李京鸾……李京鸾……是衣兰的丈夫啊……”
“……”
她哭着说:“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啊,他死的好惨,回来的时候,骨头一根根打断了,衣兰去求他的尸体,却被杀千刀的侮辱了……”
“他们,他们还说衣兰偷人。”
“囡囡才五岁啊……五岁啊……就被说是孽种,扔河里了,杀千刀的……”
“他们该死……都该死啊——”
-
院里陡然生出一阵凉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身嫁衣的鬼新娘站在了门口的地方,直勾勾看过来。
她一身嫁衣残破,胸口插着一把剪刀,眼睛是两个血窟窿,直勾勾看着祠堂里面。
老妇人哭着,突然感觉到什么,手里的手杖哒哒哒在地面急敲。
她说:“衣兰……衣兰——是你吗?你回来了?我们对不起你——”
她哭着说:“我们对不起你,他们有枪,我们太害怕了,没能救你,也没能救囡囡——”
鬼新娘却不理她,眼睛直勾勾看向祠堂里面。
这里的墙里砌了她讨厌的东西,她进不来,也找不到。
但今天,她感觉到了,里面有她想要的,一直渴望的存在。
郁临看着她,想起什么,眼皮轻垂,他牵着宿淮进去,片刻后,从祠堂拿出一个牌位。
出来后,他把排位递给新娘,犹豫一下,轻声问:“你知道……李绣凤大师吗?”
郁临轻声说:“她是吴中有名的刺绣大师。”
郁临进副本前,因为收集赵家村资料,看了很多访谈。
在众多模糊的线索里,在当地一个很久以前的采访里。
年迈刺绣大师说,她祖籍在此,只是少时父母双亡,经水流到吴中。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只能依稀记得县城有个村子,村里有棵槐花,身上有个缝着绣凤的香囊。
那是她的故乡。
衣兰站在门口,五官僵硬,动作迟钝。
她停顿一下,脸上的两个血窟窿微微扬起,面无表情盯着郁临。
随后,她把苍白细长的手指在破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接过牌位。
她抱着李京鸾的牌位,仿佛心满意足,理也没有理后边的人,转身急走了。
宿淮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跟上去。”
衣兰的速度很快,后边人几乎要跑着才能跟上她。
一直追到村子边缘,她踏进坟场,这一瞬间,天空迅速暗下来。
衣兰没有理会,她目标明确,径直朝一个坟包走去。
坟包很高,修的很整齐,上边堆着不少石头。
她伸手,指甲尖锐细长,一点点把上边的土挖掉,露出最下边的棺材。
随着她的动作,暗淡的天光逐渐变成深色,黑夜来临。
月光暗淡洒落,将天地映得几乎透明。
如水的冷光下,坟场上,唢呐声忽然响起,穿透耳膜,四周泥土开始摇摇欲坠,随即一排排棺材冒出来,盖子打开,红灯笼从里面跳出来。
它们摇摇晃晃,如同宾客,缓缓围在鬼新娘身侧。
三月三十三,正是三月的最后一天,在晚上,在坟场。
新娘赵衣兰,新郎李京鸾。
这才是真正的婚礼。
所有赵家村的村民都在这里,窃窃私语声又响起来,喧嚣杂乱,无比的盛大热闹。
“天作之合啊——这丫头,这小子,从小咱们看着长大的——”
“是啊,师兄妹呢,你看看,赵老头嘴都笑歪了——”
“囡囡——囡囡——真漂亮,这小丫头,长大肯定跟她娘亲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