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此事不妥,万万不可冒险。”钱二爷道她是被一个月的盐引气昏了头,安抚道:“还没到那一步,盐引好歹延迟了一个月,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钱铜敷衍地点头,“好。”没再跟着二人往前,下了左侧小径,叫上姑爷,“昀稹。”
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拦。
钱夫人知道她不会听他们的,忙与跟上去的姑爷道:“你帮忙劝劝她,她胆子大,不能一味让她胡来。”
相处了这几日,宋允执与钱二爷夫妻俩已熟悉,也不再沉默寡言,时不时会聊几句,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无法忽视长辈的话,不得不停下来,转身回以一礼,礼貌地道:“晚辈尽力。”
他对钱夫人许下保证之时,钱铜便扭着脖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公子是穷,但不得不说教养很好。
她等着他的尽力,想看宋公子如何来劝说自己,两人并肩走在回院子的长廊下,钱铜歪着头看了他好几回,宋允执才开口,问她:“当真要去?”
钱铜反问:“你怕了?”
她目光挑衅,分明在激将他。
宋允执决定给她那一个月的盐引时,等着便是此刻,她不愿意交代崔家的走私案,他便只能把她逼到绝路,让她主动去找茶。
她手里有茶,那日在小巷子里,他喝过了那位孀妇沏的茶,正是从蜀州运过来的散茶。
盐引的希望一旦破灭,她便会打茶楼的主意。
他要知道那些茶到底从何而来。
然而这一刻,他看着少女眼里筑起来的傲慢,想起了她后背的数道鞭痕,和她面前永远都不会摆放的燕窝,细细思来,她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反之,她施粥救民,捣毁牙行,抚养受难工人的孀妇,深受世人尊敬爱戴。
纵然她狡诈,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掺杂着目的,但她做出来的结果,正如那些接受施粥的百姓所说,切切实实是在行善。
此时的宋允执觉得至少她的心不坏,他不该如此去利用她,将她置身于险境之中,是以,他道:“把地方告诉我,我一人前去。”
——
宋世子决定剿匪之前,亲自去审了一回崔家家主。
没戴面具,也没有任何伪装。
见到王兆时,崔老爷早没了惧怕之心,笃定他找不出证据,瞟了一眼他的衣摆,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您就是问再多,我还是那句话,崔家都是被蓝明权所害...”
耳边的脚步声靠近,停在他的面前,入耳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嗓音,“是何人许了你,崔家尚有转机?”
说话的男子很年轻,但他嗓音清寂,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意。
崔老爷面色一僵,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来人,公子一身锦缎,担风袖月,行容比作金玉也不为过,可这样一张脸,崔老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想了起来。
钱七娘子那日带来的钱家七姑爷,也是因为长相太过于出众,他刚见完蓝明权回来,隔着人群看了一眼,便烙印在了脑子里。
钱家的七姑爷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崔老爷此时的脑子比任何时候转的都要快,公子天人之姿,绝不属于此处,但也绝非如钱家七娘子所说,他是个孤儿。
他是谁?
朝廷来的人...对,他早听蓝明权说过,这回来的人里有大人物,不止大理寺丞,还有沈家的那位小公子,沈澈。
可沈家的小公子崔老爷巧恰认识,他不是。
那他是谁?
崔老爷正绞尽脑汁猜着他的身份,跟前的公子已欺身上前,单手捏住了他一边的胳膊,“听说四大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家族之间厮杀可以,但不对其赶尽杀绝,不毁其根基。”
话音一落,崔老爷便感觉肩头的那只手突然加重,随后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剧烈的痛觉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公子长了一张仙人面孔,却不是菩萨心肠,并没有松开他,继续捏着他的断骨往下按,“本官不一样,本官专杀奸商,斩草除根。”
他上过战场,受过伤,知道怎么下手才能让对方更痛。
看着崔家家主疼得发紫的脸,已叫不出声音了,他暂且收回力道,给了他喘气的机会,问道:“是朴家吧?”
崔家家主即便疼得满头大汗,却还有力气摇头。
“我猜对了。”早有预料,宋允执很冷静,“我只问你一次,参与的商户都有谁?”
崔家家主看出来了,跟前的公子不似王兆那般好说话,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再否认下去,没有半点意义,他抱住自己断裂的那只胳膊,忍住痛楚,认了罪,“是老大糊涂啊,贪图眼前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