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万万没想到萧濯这么快从里面出来,薛斐正准备上前行礼,就被萧濯脸上阴沉可怖的神色震住,萧濯直接上了马车:“去妓馆!”
薛斐猛地一怔,迟疑道:“……殿下?”
“我说去妓馆,没听到吗?”萧濯怒极反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给我找十个长相俊俏的小倌儿,脱光了站成一排,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是愿还是不愿。”
跟在萧濯身边五年,薛斐比任何人都清楚,萧濯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额上瞬间渗出点点汗珠,神情一凛,抱拳应是后二话不说话驾车去了。
大启朝好男风的不是没有,但因为上不得台面,大都藏在暗地里,因此有小倌儿的男风馆虽然有,但并不算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挂着书院、茶社、戏院的牌子掩人耳目。
薛斐一边驾车一边在心中快速思索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明明萧濯出宫时心情还算不错,怎么进去不到一盏茶时间,跟殷公公说了几句话就怒成这样。
薛斐面上沉稳,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发寒。
依他的了解,萧濯于情欲一事向来寡淡,甚至称得上一句无情,偏偏对殷殊鹤动了念想,像入了魔似的。
今日两人不知为何起了冲突,但若是自己真驾车带着萧濯去了那等见不得光的烟花柳巷,再找十个小倌儿站成一排……明日等萧濯气消了,怕是第一个发落的就是自己。
然而薛斐硬着头皮将马车停在一条胡同深处,却迟迟不见萧濯下来。
薛斐问:“殿下?”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才听到萧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回宫。”
“……”薛斐连忙垂首:“是,殿下。”
然而萧濯一晚上进出宫门两次,饶是动作隐秘,依然惹了旁人注意。
翌日一早,紫宸宫已经有几个皇子早早在殿门口等着了。二皇子萧弘眼中尽是幸灾乐祸,四皇子萧煜欲言又止,六皇子萧绥则像是很关心萧濯似的,先一步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七弟昨夜做什么去了,深夜出宫的事都传到父皇耳朵里了,可要提前想好说辞才是。”
“六哥放心,”萧濯脸上表情不变,笑着说:“父皇疼我,应该不会怪罪。”
听见这话,六皇子萧绥眼神闪烁,二皇子萧弘则冷笑一声,唯有四皇子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艳羡。
进入紫宸宫首先闻到的就是浓郁的药味,因皇帝咳疾未愈,近半年来都药不离口,可不知怎么的,偏偏就是不见好,御医都接二连三被仗责了好几个。
萧濯一行人走上前的时候皇帝正坐在塌前被内侍伺候着喝药,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几个皇子齐齐请过安后,皇帝放下手中的药碗望向萧濯道:“听说你昨日夜里出宫去了?”
萧濯还没说话,就见萧弘笑着抢先道:“是啊,我也听闻昨日二更天时有人在宫外看见了七弟的马车,可那个时辰宫门已经下钥了……倒是稀奇,也不知道宫外什么事情引得七弟不顾宫规这么心急。”
二皇子萧弘的母妃虽然身份低微,但早些年也是得过皇帝宠爱的,在大皇子被禁足之后在朝堂上愈发活跃,更结了一门好亲事,有个得力的岳家,是竞争储君之位的得力人选之一。
可这两年他费尽心思办了几桩露脸的差事,皇帝不仅没有更加看重他,反而绕过他去宠爱萧濯这样一个在冷宫中住了十年的皇子。他不敢怨恨皇帝,但却将萧濯视作了自己的眼中钉和肉中刺,毕竟萧濯尚还没有入朝便受宠爱至此,若是有朝一日入朝参政,对他的威胁岂不更大?
因此,好不容易抓到萧濯的把柄,他自然不会放过。
“父皇莫怪,”萧濯心中冷笑,面上却犹豫了下,含糊道:“儿臣只是听说……百花巷那边有些平日里见不着的新鲜玩意儿,所以没忍住过去看看。”
萧弘没想到萧濯竟然直接承认了,眸中闪过一丝得色,准备继续添油加醋,萧绥却急声插话:“父皇息怒!七弟年幼无知,心性未定,许是一时不察被身边人拐带玩了些歪的斜的,定时一时糊涂……儿臣恳请父皇恕罪啊!”
萧煜见状犹豫了下也连忙跟着求情:“请父皇恕罪。”
萧濯冷眼看着这几个人演戏。
萧弘将他视作眼中钉,自然想趁机抓住他的把柄坑他一回,萧绥这个人虚伪,明明跟萧弘一样想要他死,却偏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至于萧煜……也不知道阴狠毒辣的淑妃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心性怯懦,毫无主见的儿子。
上辈子殷殊鹤无非就是看中萧煜的这一点,才想着扶他上位。
只不过最后被自己搅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