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6页)
她哭醒,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看到手机上收到了他最后一条消息,时间是凌晨四点。
他说:“东西都在门外,我不打搅了。”
她推门出去,看到整整齐齐的几只大行李箱,属于她的,留在青檀苑家里的,一样不少都在里面,包括她的证件,和恢复了网络的电脑,以及一把车钥匙,他送的衣服也装得很满,只拿了秋冬装。
她想,或许他的意思,是他也在斩断,等到来年春天,她就会彻底与他无关了,他也不必再揪心她的寒暖。
从那天起,她的生活完全回到正轨,正常地独自入睡,独自醒来,做早饭或是出去吃,有时来不及,就忘了饿,一整天也不记得要吃几口东西,她拼命工作,用绝对的纷忙填补正在变空洞的自己。
唯一跟过去不同的,就是爸爸的案子已经公开,正式成立了专案组,由于某人提供的紧要证据,清白基本可以认定,但爸爸身份太敏感,短时间不能自由行动,由警方全面照管,沈执受了处分,但因为对案情最了解,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由他主持调查,她作为案件的密切相关人,去谈过几次话,后面的事她无法再干涉,只能等待结果。
她很少回到那套面积过大的房子,基本长在了工作室,晚上在休息室的小床上蜷缩,才有一些安全感。
她本该放松,本该称心,她现在拥有的,比起曾经好上太多,她正在过着想象中最理想的生活,可仍旧不一样了。
孟慎廷看似不在,又无处不在,她的日常里已经全数剜掉了他的影子,遮盖了他的痕迹,偏偏他无形的存在感根本抹除不掉。
有合作商开始主动上门了,没有人再伸手干涉,元颂又开始无所顾忌地凑近,不再害怕地收敛,那束如影随形的目光消失,没人无时无刻盯紧她,没人从天而降,没人在意她与人交往,跟谁亲密,她走到哪里都轻飘飘,仿佛失去重量。
她试过验证,试着跟合作商握手拥抱,跟工作室的男男女女打成一片,去吃饭去玩闹,试着让新来的清纯小男生明目张胆接近她,他确确实实隐匿一空,与她切断所有联系,他不曾出现,不曾多给她一丝干涉。
她理不清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开始坚持拍摄工作室VLOG,每天发到各个社交平台的官方账号上,记录工作片段,她主动出镜,在拍摄到她时,她把一整天所有能拿出来的笑容和积极都摆到脸上,看起来没人比她更松弛,更开心。
为了堂而皇之向他证明,分开后自己过得非常好,她没走错,还是为了告诉他,她还好,无需担心?
她不知道,只知道一条条视频发出去,她相关的词条频频挂上热门,像石块投入深海,毫无波澜。
孟慎廷如她所愿,从她的生命里抽离。
她呢,她有如放归自然的笼中鸟,竟然频频盘旋回头,去看脚腕上断掉的锁链。
大半个月,孟慎廷没有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她只在财经新闻上看过两次他的名字,那场浮华大梦彻底醒来,她像与他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从未相识过。
梁昭夕抬手关了电脑屏幕,手背挡着眼呼出几口气,摆出一个自然的笑,端起杯子去茶水间。
大家都在二楼,一楼很静,路上空无一人,梁昭夕手按在茶水间的门把上时,宋清麦一本正经的声音倏然从里面传来:“哎,别装傻,我看见你偷拍昭夕了,什么意思,跟我直说,是不是那位让你拍的。”
梁昭夕手一紧,烫到似的收回去。
元颂随即无辜地拖长音:“真不是,要是的话就好了,那我还能猜出一点他的意思,但他只在小舅妈回来当天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以后随她的心意,之后就没消息了,我拍照,是为了不时之需,万一他哪天想看,我这不是还有存货。”
宋清麦急得满地乱走:“他真不管了?”
“我哪知道,”元颂唉声叹气,“我小舅舅本来就说一不二,谁能窥测他心意,他根本不从我这里获取任何信息,再说他工作狂,这半个多月北美欧洲港澳不停,人根本就没在国内,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不过我听说……”
他嗓子低下去:“听说他上周在澳门谈并购,深夜突发胃出血,他身边人嘴都严得很,我别的打听不出来,后续也不清楚了。”
梁昭夕靠在门外,细细的脊梁压着坚硬门框,手猛地捏在杯子上,指尖煞白。
宋清麦愁苦地“啊”了声:“我天,他那样的人,怎么受得了的,可是昭夕状况也不好,整天废寝忘食工作,一天吃不上两顿饭,我看她已经要营养不良了,眼睛里一点光彩都没,完全一编程机器,她以为分开能解决问题,实际也没那么乐观,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