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宿(第3/4页)

“没、没顶嘴啊…那你说我放没放吧,你自己看不见,你怪谁呀…”

他越说声音越小,靳越群让他歪理气笑了,端着饭盒,推他的头:“挺嚣张啊你,平常不声不响的,在我眼皮底下闷声干大事,钱哪来的?当时藏钱打算干什么?”

“能哪来的呀,就你给我买雪糕的,我没花完,有空就存起来,平常就是偶尔去乔家的时候用用……”

提起这个,乔苏又来气,一下子把背挺的笔直,像要跟人干架似得:“不行了,想起来我就生气…!我上次还给他们买了一只烧鸡!他们居然想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去,气死我了!早晚那只鸡我要给他们要回来!我真是大傻…”

“行了,那是什么好词?往自己身上骂。”

靳越群打断他,一合计,他们一共有二十六,精打细算能撑一个星期,中江这边工资比他们汉北高些,普通工人一个月能开一百左右。

“你干嘛塞给我,咱家不是一直是你管钱么?”

靳越群把整好的票子塞进他裤兜:“没钱的时候放你这儿,要我什么时候像今天一样来晚了,你就自己买饭吃,等以后有钱了再放我那儿。”

乔苏“噗嗤”一声就笑了。

“就你这样,得亏我跟你在一块了,不然你这句话去上门,人家丈母娘都给你打出来…我好吧?”

靳越群端着饭盒吃饭,捏他的脸:“还乐,你藏私房钱这事我给你记着,现在是非常时期,先压着,往后我腾出空再收拾你。”

吃完饭,俩人在路边的五金店买了个手提塑料桶,两条毛巾,一块肥皂,沿街先找住的地方。

许多小楼外面都架着住宿的牌子,一连问了几家价格都差不多。

“单间六块钱一晚,床位两块一个。”

小姑娘从后头的单人床上起来,眯缝着困眼,往一旁挂着钥匙的木板上看:“住不住?住了给你们拿钥匙,押金两块。”

俩人都还不知道床位是什么意思,交了钱,女孩拿钥匙给他们。

“从前头拐弯上三楼,302,空床就能睡。”

本来以为最起码有张床,谁知道一进去,乔苏就让熏得捂住了鼻子,那股味真没法形容,不是单纯的臭,狭小的房间里拥挤的挤着五个上下的铁架床,黑里看不清,总觉得每张床都睡着人,有个下铺的男住客被动静吵醒,揭开被子伸出头望,里头还捂着个女的,下头扔着一地卫生纸。

“操的大半夜的,不知道小点声啊!”

靳越群咬咬牙,加钱又下去换了一个单间,单间也没好到哪儿去,到处都是发霉的黑,但总归是有个门,这也是俩人能付得起的最好的了。

靳越群脱了自己的衣服垫在破旧的床上头,才让乔苏坐,他去外头的公共水池搓了点肥皂水,回来给乔苏涂手臂上的蚊子包。

“身上还有哪儿咬到了?”

“还有后背,也好痒痒…”

乔苏撩起短袖,朝他露出单薄的脊背,屋里的灯不知道是不是电压问题,也呲着一闪一暗的,滋滋啦啦的响,不过现在这个境地,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俩人也不在乎了。

靳越群沾着肥皂水,轻轻地给他涂背上被咬的三四个蚊子包,紧蹙的眉眼全是心疼。

“靳越群,那咱今晚还做不做那个事了…?”

“嗯?”

乔苏脸没朝他,声音喁喁哝哝的:“就那个事啊,你之前不是说结婚了就要天天做…?”

等靳越群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男人明显一愣。

周围是斑驳发黑的墙壁,狭窄的单人床坐上去都咯吱咯吱的像要散架,发霉渍黄的床褥子被烟头烧了好几个洞,地上还踩着一堆不知道前头几个住客没扫的烟屁股…气味儿难闻,和几天前在高档的翠湖酒店他们“结婚时”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俩现在全部的家当就是刚才买的一个塑料提桶。

“乖,不做…”

乔苏乖乖卷着衣服,还在接着问:“不做?那不做人家以后会不让咱结婚不?你上次说结婚了就得天天做是谁说的呀?亚东哥…?”

这一瞬,靳越群无法描述他的心情,他恍然间想起了记忆里的那场大火,他知道,当时他肩上担着许多人,许多事,可他如何能放心的下他的乔苏?

他让他养的这样单纯、善良,有点小脾气,但一颗心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是他,他不在乎他是靳家的儿子,还只是靳越群。

他如何能放心呢?

他如何能不抱紧他呢…!一条命而已,如果往后哪一天乔苏就是要他活跳的心、他的肝,他一个字都不用说,他就能第一个心甘情愿地剜出来给他了。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的靳爹如何能放心他的乔苏一个人到下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