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页)

慕昭然从这一段对话中,突然回过神来,想起来,今日是慕隐逸带着群臣祭祖之日。提出要她亲自点这九百盏灯,也不过是一个打发走阎罗的借口。

她抬眸,越过阎罗,看到了站在另一旁的人,她的弟弟慕隐逸。

慕隐逸做了十年的君王,虽然只是一个被掌控在阎罗手中的傀儡皇帝,但身上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君王沉稳的气势,不疾不徐地抬头看了自己阿姐一眼。

慕昭然从他那一眼里,被提醒了一道,想起了他们暗中的约定。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里的人都赶出去,任性道:“我答应了父王和母后,要为他们点满九百盏灯,谁都不能代劳,你也不行。”

慕昭然瞪着阎罗,把他往明堂外赶,“你们全都出去,谁也不准来打扰我。”

她非要点灯,阎罗也拿她没办法,他大概也想不到,他怜她思念父母之心,把留在她身边的螟蛉都撤走了,留给了她独自悼念父母的空间,换来的却是她和别人的合谋。

就是在这里,慕昭然跟云霄飏拿到了那个克制阎罗蛊虫的药髓,在云霄飏手把手的指导下,学会了如何将它制作成一样专门杀他的武器。

慕昭然隐约觉得这不对,可她又不知道为何不对,她明明早就受不了阎罗对她的控制,受不了与他一同堕为人人喊打的妖邪,她应该早就想杀他了才是。

所以,她还是从云霄飏手里接过了那瓶药髓。

回到王宫,阎罗给她揉捏手指,帮她给手背上的烫伤抹药的时候,慕昭然在心里盘算着,要将那能杀他的药髓融入到什么东西里,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他的戒心。

当夜,在绮罗帐里,她便看到了他伸指勾动她肩上长发,着迷亲吻的样子。

第二日,慕昭然腰酸背痛地爬起来,挑出了自己耳后那一缕青丝剪下,浸入了药髓中。

她花费了许多心思,认真地制出了那一条夹着她发丝的轸穗。

在送给他之际,她却忽然生出强烈的挣扎。

不想给他,不想交到他手上。

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不知从何而生的念头,在她心中越来越强烈,慕昭然在将装着轸穗的漆盒放到他手里之前,终于忍不住缩回了手,紧紧攥着盒子不放。

阎罗摊着手心,疑惑地打量她,“怎么了?不是说有礼物要给我?”

慕昭然抱着漆盒摇头,惶然道:“这个不好,我不想送你了。”

“有何不好,也得让我这个收礼的人先看一眼再说吧?”阎罗拦住她,手臂撑在桌面,将她困在自己怀中,“我听说,你做了很久。”

慕昭然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护着怀里的盒子,“你想要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阎罗就势俯身,胸膛紧贴住她的后背,低头贴在她耳畔呵气,“昭昭,我现在就想要你怀里这个。”

慕昭然被他炙热的气息撩得浑身发麻,忍不住缩起脖子,见他伸手欲抢,连忙往另一边转身,却不想他竟是虚晃一招,像是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另一手灵活地探入她怀里,取走了漆盒,长指轻轻一挑,勾开了上面的锁扣。

哒——

盒子打开。

“琴穗?”阎罗从中取出那一条墨绿色的穗子,指尖拨动下方的流苏,从中发现了那一缕乌黑的秀发,他一遍一遍地摩挲着发丝,爱不释手,“我觉得这个礼物很好。”

慕昭然看他喜欢的样子,心中又开始动摇。

这不怪她,是他自己选的,是他自己要的。

阎罗取出鸣幽琴,将那一条墨绿色的轸穗系上了琴轸,摆到桌案上,伸手将她拉来怀里,握着她的手抚在琴弦上。

慕昭然心神不宁地坐在他腿上,手腕颤了颤,“做什么?”

阎罗修长的五指插入她的指缝中,覆在手背,牵动着她拨动琴弦,道:“试一试音。”

慕昭然挣开他的手,嘟囔道:“我会弹琴。”

后背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阎罗含着笑意的声音紧贴在耳畔,从善如流地放开了她的手,大掌移至纤细的腰肢,低声道:“殿下博学多才,琴棋书画自是样样精通,便就请殿下教一教我怎么弹琴。”

慕昭然感觉到他解开腰间系带的动作,拨弦的手顿时一滞,琴弦发出一身嘶哑的颤音。

“嘶,这么刺耳,殿下真的会弹琴么?”阎罗故作疑惑,手下的动作倒是越发流畅,挑开系带,剥开衣襟,探进衣下,五指灵活地覆在柔软的肌肤上,轻拢慢捻,再惩罚性地掐住。

慕昭然在他怀里不住发颤,难耐地弓起背脊,几乎趴到琴面上,“今日不是月圆夜。”

“臣愚钝,不知南荣的国法里何时有规定,只有月圆之夜才能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