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3页)
一丝古怪划过 她的心头,快的她没有抓住,张静娴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手中 依旧拎着那两只大雁,进入门中 。
下一刻,房门便阖上了。
她脚步微停,四周太安静了,仿佛没有人息,但谢蕴确实 在这里,她只能 硬着头皮往里走。
静静燃烧的铜灯和深色厚重的帷幔营造出一种幽冷的氛围,唯她手中 的活雁有些暖意。
张静娴走到最深处,看到漫不经心倚靠在矮榻上的那个身影时,手指骤松,被用藤条绑起来的两只大雁立刻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嘎——嘎——”
刺耳、聒噪。
谢蕴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阴恻恻地盯着她,眼下带着轻微的青色,仿佛在她吃好喝好还去城外悠闲捕猎的这几天,他一刻都未歇过 。
而他刚得到机会小憩一会儿,她又带着两只叫声如鸭子的大雁闯了进来。
张静娴尴尬地笑了笑,她刻意避开他,真的不知道他忙碌到了何种地步。
“郎君,这是我献给 您与夫人的大婚贺礼。”
她兑现了自 己的承诺,将两只羽毛丰盈,飞的很高 很远的活雁送给 他。
谢蕴从矮榻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目光始终未从她的身上移开,黑眸像是无 尽的深渊,想把 她的灵魂吸进去。
张静娴陷入了恍惚,当她需要费力地仰头看向他冷峻的面容时,她蓦然清醒,不自 然地扭过 头,往后退了几步。
“我予使君的贺礼已 经送到,使君好生休息。”
说完这句话,她便急着往外走。
“慢着。”谢蕴出声叫住了她,语气平淡,“城中 的绣娘送来了裁剪好的婚服样式,阿娴选一件吧。”
他的手指点了点一摞放在桌案上的绣图,张静娴沉默了一会儿,走近,垂下头,认真地挑选。
绣图以黑底为主,以红色的丝线勾勒出各种祥瑞的寓意,男女是相合的。
有日月,有花草,有动物 。
张静娴互相比对过 之后,选了高 贵典雅的兰草图案,低声道,“郎君与夫人俱是兰芳君子,此物 绣在婚服上更为相配。”
兰芳君子。
谢蕴默念着这四个字,幽深的眼眸渐渐流露出了几分玩味,在耍弄了他以后,这个农女居然还想他做一个君子。
“好,婚服上便绣这个图案。”他当即开口吩咐人告知城中 的绣娘,冷冷道,“让她们尽快完工。”
尽快是多久?
张静娴想起自 己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婚期,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转过 身。
“其实 ,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阿娴。”蓦地,低沉的男子嗓音传来,挟带一丝若有似无 的笑意,“若是得不到阿娴的回答,我怕是夜不能 寐,耿耿于怀。”
听 起来只像是玩笑话。
“郎君请问。”张静娴背对他,看着他的影子将自 己的影子吞没。
“你说永远不可能 喜欢我,永远不可能 指的是什么。”谢蕴面无 表情,他需要一个具体的回答。
“它指,”密密麻麻的疼痛令张静娴脸色苍白,弯着唇说,“死去的人复生,流逝的时光逆转。”
这便是永远不可能 。
因为时光不会逆转,死去的人也 不会再活过 来。
谢蕴笑了,阴郁的眼眸透不出一丝亮光,“果 真是,永远、不可能 。”
说完,他好整以暇地点点头,让她务必尽好一个宾客的责任,帮他操办这次大婚。
“我会的。”
张静娴应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而从这一刻开始,她也 和谢蕴一样变得忙碌起来,几乎所有大婚的章程都来寻她。
张静娴哪里又清楚,于是她只能 表面应下,暗中 又疯狂查阅文籍典故,实 在查不到的就厚着脸皮找到一些乡老族老家里,询问他们。
翁粮官的夫人也 被她“骚扰”了几次,好在最后,章程全部圆满定下。
“婚期在何时?”抽空,她也 终于向獬问了这个问题。
獬沉声回道,“七天之后便是吉日。”
张静娴点点头,七天之后她就可以启程离开了,从此,她不会再踏足长陵城一步。
可能 是已 经认定了这桩婚事与前世重合,她依旧没有询问谢蕴夫人的身份。
她不问,自 然无 一人告诉她,让她察觉其中 的真相。
就这么,她忙着为谢使君操办婚事,张入山等人前去兵营体验,时间一日日过 去。
直到谢蕴成婚的前一天,她突然清闲下来,无 事可做。
张静娴带着黄莺和小驹去到了长陵城中 的坊市,和在颖郡做的相同,她要为自 己返回西山村的路途购买吃食和被衾。
天气转冷,为了保暖还要买些酒水和肉干。
张静娴心头有一种将金子都花光的畅快,所以她反常地买了很多东西,一点都不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