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页)

可他总觉着她知道是自己藏的,因为后来她找不见,罚他多吃一根手指来着,接连几晚,用手让他整个虚脱,靠着她额头奄奄喘息。

那时候应该是他们感情最深浓的时候了,歌也是回来之后谱写的,准备在二周年唱给她听。

可是二周年前夕,“不用过了”,这句,也是他亲口说的。

一想到后面,他几乎摁不住和弦。

幸好,歌唱完了。

台下掌声雷动。

他第一时间抬头看大屏幕总票数,心想,萧萧会原谅他的。

*

“过,当然过。”

洪叶萧把车泊停在车库,远在北极的父母挤脸在视讯屏幕里,赖英妹说他们当然也得过中秋。

“形式不能少,我和你爸在白令海的船上过。”视频里继续道。

洪叶萧一笑,摘了手机下车,正欲问那边海上能不能看到圆月,脚步忽然一停,视线停留在南天竹丛旁。

那的廊檐有台阶,谢义柔一身黑,连着戴着的卫衣帽檐,只露出张雪腻柔透的脸,坐在阶沿上,唯一闪闪发光的是怀里的,形状像奖杯又像话筒的物件,以及,他骤生光亮的眼睛。

“萧萧!”他身影大步过来,洪叶萧便和视讯那头低声一句“待会儿聊”,暂时挂了电话。

目光看回他,又听他分享:“你看,我拿冠军了!”

他要把奖杯塞给她,献宝似的。

洪叶萧垂眸掠了眼,没去接,“恭喜。”

“你喜欢吗?”他问。

洪叶萧沉默稍许,发现他的手指一直在抠奖杯的底座,“这对我来说没意义,所以,我也没什么感觉。”

其实她想直接说没感觉的,但谢义柔肯定要问为什么,不如她先说。

“哦。”他的话如预料少了下来。

眼睫垂着,车库顶棚的灯照下来,睫毛的影子落在鼻梁,扑簌扑簌,脸颊两串亮晶晶的线落了来。

她便点了点头意味告辞,绕过他的右侧,顺着条石径出去。

她冷绝的背影落在谢义柔眼里,他顿时被一阵慌茫感包围到窒息。

洪叶萧是真的不要他了。这个念头在这刻无比清晰。

“姐姐……”他拿着沉甸甸的奖杯分外无措,下意识像小时候那样喊她,希望她回头来牵自己的手。

可是长大的洪叶萧毫无反应,可以冷心把他彻底丢下。

不行,潜意识告诉他,这次离别就真的是陌生人了,陌生地说着不痛不痒的“恭喜”,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他追上去拉她的手,执着地要把奖杯塞她手里,“你拿着这个,拿着这个。”

可是她的手一直甩,直到奖杯“哐当”跌在石路上,“谢义柔!”

洪叶萧看也不看那个滚了几滚的奖杯。

“为什么,你说过,要我参加节目出道,这样就可以长远。”

“还有头发。”他扯下帽兜,露出黑亮的发色,显得他整个人温顺起来。

“你看。”

“我现在乖乖听你的话了……”

他自言自语,眼泪淌得一张脸珠光漉漉,嘴唇也泛着翻涌通红的血色。

每次无助,哭得抽噎的时候就下意识想要她抱,现下已经有展手俯头偎进她怀里的动作。

“我听话,你不要不理我。”他说。

被洪叶萧叠手环胸挡了开,“谢义柔。”

她再一次喊他名字,很平静,他总是很怕她这种平静,之前分手也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她说:“分手了我们就体面一点,看在两家邻居份上,你要愿意见到了打声招呼,要是不愿意就当没看见。”

“别又倒回来哭,跟我黏黏糊糊的。”

“我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安慰你,抱着你说没事,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

“也不可能跟你复合。”

谢义柔只觉得她叠手不让他抱,说这段话,划界线的模样仿佛铜墙铁壁,他好像被什么巨物给重击了一下,轰一声,灵魂仿佛抽离了肉/体。

身影孤零零驻在那,眼泪从空洞的眼眶滚下来,唇瓣嚅嚅:

“我不要……”

洪叶萧留他一个人,抬步走了。

她压根不想重复谢义柔当初那些狠话来反问他,譬如一边擦她碰过的地方一边说“你很恶心”、又或者在她扔花后说“是我甩的你”类似的,其实从上段感情抽离出来,结合他现在的反应,不难确定他当时那股别扭的姿态是在闹脾气,但又不重要了,现在,谢义柔这个脾气做朋友她都觉得耗费精力,能看在两家邻居的份上和气几句,维持分手后的体面,已经是她最大限度愿意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