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养大的,你说我凭什么?(第3/4页)

那是梁宵严第一次被用亲人的称谓呼唤。

他爸从没叫过他儿子,他妈也没叫过他宝贝,拐卖他的人甚至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

他长到那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亲人间的共振,就是被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孩儿叫哥哥。

后来他才知道,婴儿刚出生时感官系统尚未发育成熟,要随着月份增大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

2-3个月发现自己有手,4-6个月发现自己有脚。

游弋长到7个月,发现自己有梁宵严。

他或许觉得,梁宵严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我想,你应该是满意的。”

海浪轻缓地推到岸边,梁宵严把车停下,侧过身来,双臂环住弟弟,和他面对面凝望彼此。

“满意吗?”

“满意……”游弋用力点头,泪水滑过脸颊淌进酒窝。

“满意就好。”梁宵严亲亲他鼻尖,“那我也该补给你一句。”

游弋眸心微颤,听到他说:“我也很满意有你这个弟弟,更满意有你这个爱人。”

心口暖融融的快要化掉。

“所以,”梁宵严话锋一转,凑到他耳边,“你心里藏着的那件事,根本不值得把你吓成这样。在你看来它要把你逼上绝路了,但你告诉哥哥,我就是杀也会杀出一条生路来给你走。”

游弋双眼瞪大,眼底满是破碎的红斑:“如果杀不出来呢?”

梁宵严挑眉,露出几分年轻时常有的桀骜,“那就一起死,有什么大不了?”

对啊,那就一起死,有什么大不了。

反正他已经和哥哥过了二十年,二十年再短也有二十次夏天。

世界上有哪一对兄弟,哪一对恋人,可以像他们这样陪伴彼此每分每秒从生到死呢。

可是……游弋痛苦地阖上眼。

“可是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啊……”

他抬起手放在哥哥脸上,指尖抚过他眼尾的细纹,注视着他的目光那么珍惜、那么不舍。

梁宵严被他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眼神折磨得喘不过气。

“你到底怎么了?有事直接和我说,我不想再从你的同学保镖嘴里打听什么。”

游弋垂下脑袋,额头抵住他喉结,“我想出国。”

“蜜月没玩够?”

正好梁宵严刚腾出来一个月时间准备陪他。

“不是。”

“太累了?想出去放松下?”他拍拍弟弟的背,“等我一天,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我们就走。”

“我是说我自己去。”

沉默。沉闷。沉寂。

这句话说出口的一刹那,游弋感觉自己和哥哥还有这辆车一起溺进了海里。

海水汹涌地灌进口鼻,在濒临淹死前,他听到哥哥无可奈何的叹息:“什么时候走?”

游弋愣在那里。

“……什么?”

他没想到梁宵严会同意。

“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听不懂话。”梁宵严抬起弟弟的脸,夜色中他的眼神既深又沉。

“我知道你在逃避,这没什么。”

“如果逃避能让你感到轻松,哥会帮你安排行程,你只需要告诉我什么时候走,走几天,去哪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折磨我也折磨自己。”

“那我想去个有雪的地方……”游弋把自己埋进哥哥怀里。

“什么时候走?”

“秋天之前吧。”

“几天?”

“三天。”

“三天能把这幅丧德行改了吗?”

“能改。”

能改他就不强迫。

他不喜欢过分修正游弋的棱角,那不是缺点更不是缺陷,而是组成一副完整鲜艳的拼图的碎片。

“要是三天之后还没改好——”梁宵严手臂收紧,游弋跟着肩膀一缩。

下一秒却听到:“我们聊一聊好吗?”

游弋感觉到哥哥在自己发顶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

“哥知道你不是坏孩子,遇到事了要和我说,别闷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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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有了盼头,那晚的谈话之后,游弋再没表现出异常。

第二天梁宵严去学校接他,他背着自己午睡的铺盖卷,像阵风一样闪进车里。

梁宵严揶揄他:“终于舍得给自己放假了?”

学校早放了,他一直假装上学,梁宵严也不拆穿。

游弋就嘿嘿笑,“想哥了,想多陪陪哥。”

他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整日整夜地黏着梁宵严。

白天陪他上班,晚上和他亲密。

他要得很勤,哭得也很凶。

有时梁宵严半夜惊醒,发现他根本没睡,热乎的脸蛋趴在自己胸口,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看。

于是几个温存的亲吻后再度做起来。

不出去了,北海湾码头的开发就要重新提上日程,拖一天就亏一天的钱,那么多工人等着吃饭。

梁宵严去码头游弋就回家,钻进厨房鼓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