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怎么是光着的?!

一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院里的青草换了一茬儿,红枫树的年轮多了一圈,游弋的白发从肩膀长到后腰了,临回来之前还特意去补过一次色,而哥哥……

哥哥纤薄的眼尾,又多了一条细纹。

不是时间的刻痕,而是伤痛割开的疤。

“当啷。”

最后一支药瓶被丢进托盘里。

游弋看着哥哥转过身,把调配好的药挂到吊瓶柱上。

“哥生病了吗?”游弋眼巴巴地,“怎么瘦成这样了?”

没有回应,梁宵严把白色针头从输空的药袋里拔出来,再怼进新袋子里。

动作连贯又流畅,仿佛做过无数次。

游弋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急得语速都快了些:“哥怎么会这些的?经常给自己输液吗?为什么输液?是生病了吗?看过医生了吗?”

梁宵严收起托盘就走。

游弋连忙拽住他:“哥!你能不能——”

视线骤然转到脸上,梁宵严:“能不能什么?”

游弋未竟的话音瞬间消弭。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和我说句话,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但这些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没身份,也没资格。

“放开。”

梁宵严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

游弋不放,厚着脸皮当没听见,执拗地攥着那一块布料,用力到指尖泛青也不放。

梁宵严没空和他耗,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哎!”游弋烧得浑身没劲儿,被带着往前一扑,直挺挺撞到他身上。

滚烫的身体扑进哥哥温凉的怀抱里。

首先过来的是那股被体温蒸热了的香水味道,然后柔滑的布料闷住脸,鼻尖若有似无地滑过哥哥的胸膛,双手软绵绵地撑在上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就像只病恹恹的小狗,贪恋地、痴迷地、依赖地把毛茸茸的发顶钻进主人怀里。

脸颊蹭他,鼻子闻他,嘴巴微微开合着不知道在吞咽什么。

心脏顷刻间化成一滩水,游弋开口时还卡了一下壳,“抱歉。”

“抱歉就起来。”梁宵严微微蹙眉。

“嗷……”他应一声,把被黏住的脸从哥哥身上硬撕下来,不经意往下一瞥,人当场就僵住了。

“我、我怎么是光着的!”

只见他光溜溜一条人,下面没穿,上面没穿,中间更是没穿,一眼看去连鸟带蛋一览无遗。

“嗖”一下把蹆并起来,两只手交叉挡住。

但手有点小只能挡住一半看起来更加操蛋,于是他揪过哥哥的衣摆盖到自己的小鸟巢上面。

梁宵严一肚子火愣是被他气笑了。

“你脑子里进猪了是吗?”

扯过自己的衣摆冷声道:“闪远点。”

游弋才不远,抬起通红的脸蛋看着哥哥:“怎么也不给我穿件衣服啊,我光得像个蛋一样……”

“这没你的衣服。”梁宵严目不斜视。

“我那件绿衬衫……”

“那是你的衬衫?”

游弋憋气:“你的。”

“但它很旧了,而且你大概率也不会穿了,能不能还给我,我还要用呢。”

“用来干什么?”

游弋噌地一下红了脸,“不干什么呀。”

梁宵严面不改色地拆穿他:“干你在浴室干的好事?”

游弋当场僵住。

想起自己在忏悔室的浴室里都想着哥哥做了些什么,他就无地自容羞愤难当,眼睛慢慢瞪圆,声线可怜地发颤:“你……你都看到了?”

他意外又不太意外。

忏悔室的监控本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就是没监控,那么大一块单向玻璃,他在里面干点什么对外面的哥哥来说都无异于现场直播。

但他没想到就连浴室也被纳入了监视范围。

“我用得着?”

梁宵严似乎听了什么笑话。

那是从出生起就养在他身边的孩子,被他手把手带着走过懵懂燥热的青春时光。

第一次梦遗,第一次手动。

都在他怀里。

就连弄脏的小裤衩都是他给洗的。

如果非要在浴室里装个监控才能知道游弋躲在里面将近二十分钟,出来后一脸倦容双腿打颤是在干嘛的话,那他这二十多年算是白养了。

游弋羞臊又心酸,低声说对不起。

梁宵严的声音更加严厉:“你就这么忍不住,急到要在别人家里乱搞?”

可是这不是别人家,这是我的家。

游弋这样想着,没敢说出口。

“对不起,我没有弄脏浴室……”

以前他和哥哥不是没在浴室胡闹过,他要是被逗狠了不小心弄到墙上,哥哥还会亲亲他的脸蛋笑话他: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经事,小猪鞭自己管不住是吧?

现在他却要为这种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