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欲涌(第3/4页)

往车里一看,除了叻沙还有两个士兵,都穿着制服,看样子是来护送他的。

“大少,你真要我去给帕公的校官唱戏吗?”一上车,我就小声问他。薄翊川沉着脸没搭理我,显然还在恼我趁他洗澡占他便宜的事。

我盯着他侧脸,心下好笑,这都快三十了的男人了,还这么纯情,我不就说了一句想用嘴,又没付诸行动,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不过想想也难为他了,明明最厌恶我这种勾三搭四的浪荡仔,为了不让我勾搭他老子,还不得不把我栓在眼皮底下碍自己的眼。

但我是碍他的眼,他却是爽我的眼。薄翊川今晚换了他被授和平勋章时穿的那套黑金军装,帅得人神共愤,我心痒难耐——反正揩他油的最坏结果无非就是被他赶走,我现在可巴不得让雇主看看勾引他有多难。想着我释放本性往他身边凑了凑,伸脚过去,正想用他刚才偷看的吊袜带蹭他的腿,车一个急刹,我一下歪倒在了他身上。

“哎呀,大少对不起啊,撞到你了。”我嘴上道着歉,却还紧贴着他,侧眸一看,险些擦碰的那辆车不正是薄秀臣的卡宴?

“哥,出去啊?”卡宴开过来,降了车窗,薄秀臣笑盈盈的,“去哪啊?不是说帕公的校官要上门探望你?”

薄翊川竟没推开我,只抬手降了车窗。

薄秀臣一眼看见我,扬起的唇角僵了一瞬,似笑非笑的:“没想到我随便从夜总会带回来的人这么受欢迎啊?不单阿爸相中他做乩童,大哥也挺中意啊。这是要他去哪啊?阿爸没过问?”

后颈一紧,微硬的茧贴上我的皮肤,我一激灵,看向薄翊川。

薄翊川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冷冷淡淡的投过去:“阿爸当然知道。再者我苑里的人,我带他去哪,用不着和你交待吧?”

薄秀臣没话讲了,斜眼不怀好意地瞟向我。脑子里突然一念闪过,我不由坐直了背。可不待我与他多对视一眼,薄翊川就按上了车窗,路易十五世呼啸着甩远了卡宴,扣在我后颈的手也松了开来。

我靠在椅背上,品味着薄秀臣的眼神。雇主会不会是他?是他把我从夜总会带回来,是他把我引入薄家,如果是他要我去接近薄翊川,似乎合情合理,能说得通,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雇主会这么了解薄家的情况。只是如果雇主真是薄秀臣,他明明很清楚,他大哥是个直的,且很讨厌同性恋,要干这种活,也得找个女的来,ZOO里又不是没有漂亮聪明身手好的女雇佣兵,非得找我一个男的来,要成功把薄翊川钓到手,让他爱上我,首先还得把他掰弯,而掰弯一个讨厌同性恋的直男这种事,简直就是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豪赌,不是一个思维能力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离谱到了极点。

难道薄秀臣现在就是个表面看起来正常的疯子,所以放着更容易的方法不试,就要挑战hard模式来弄到这枚鸽血红,比较有成就感?

这也太癫了吧?

想着我不禁被这猜测逗乐,不对,不可能是他,这实在太荒唐了。

“笑什么?”

我一愣,才发现薄翊川正看着我。

“我开心啊,能跟大少出来见市面,多长脸?大少,你这么宠我,”我凑近他的脸,手按在他大腿上,低笑,“我好钟意你啊。”

薄翊川神色一怔,几秒后才扫了一眼后座,那两个护送他来的士兵齐刷刷地看着我们,两双眼睛睁得溜圆。

把我的手一把扫开了,他转眸看向前方,正襟危坐。

我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从后视镜里对上了叻沙震惊的眼神,我一阵幸灾乐祸。这下薄翊川在部下面前的形象被我染上污点了,堂堂薄少校跟他的男仆纠缠不清,啧啧啧,这绯闻要传开了可不得了。

“到了,大少。”

我替薄翊川撑了伞,下了车,一抬头,典型的南洋骑楼的拱门上“Kebaya Dining Room”那金碧辉煌的招牌映入我视线,眼熟得紧。

薄翊川十八岁成人礼举办就在这家,婆罗西亚一等一的豪华酒楼,一场宴席没有十万令吉下不来,薄翊川不在家里招待那帕公的校官,恐怕是对薄隆昌请来的鼎盛隆的厨子不够满意。

十几年了,里面还是当年的风貌,墨绿金漆蜂巢小花砖,贝壳赭红泥墙面,两侧中式连廊雅阁配西式彩色花窗,处处栽种热带植物,绿意盎然,中庭铸着滴水兽的喷泉正对天井,雨幕连绵。

我曾从二楼被乔慕“不小心”推落下来,正好跌进这喷泉里,捡回了一条小命,可偏偏他捏着我打死也不愿说出口的那个秘密,使我至离开薄家远走高飞都没敢跟薄翊川告发他的行径。

回忆牵着我朝那间雅阁望去,发现整个酒楼只有那间亮了灯,门口站了服务生。原来薄翊川还订的是当年那间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