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5页)
叶满问:“那封信发出之前,你也打不通谭英的电话了吗?”
苗秀妍点头:“我经常联系不上她,她会做一些奇怪的生意,但不跟我提。我以前联系不上她就喜欢给她写信,经常写,告诉她我过得怎么样,但她没回过。”
叶满:“她好像也喜欢写诗。”
苗秀妍吐槽道:“也不是什么诗,她就是喜欢记笔记,我看过一两页,写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她除了写我还写别的谁。”
叶满:“……”
叶满小心地问:“你觉得,她会不会……”
“她才不会。”苗秀妍似乎早就料到叶满要说什么坏话,立刻打断,冷笑一声:“她那个人命很硬,死不了,她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才不告诉我她去了哪。”
叶满诚惶诚恐,结结巴巴道:“那、那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苗秀妍敛眸:“我写信前两个月、也就是那年二月份,她来看过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说服了我的父母,把我的户口、学籍问题都处理好了,我可以参加高考了,我父母也再没有找过我。”
叶满心口一拧,看上去谭英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那她去哪了?
苗医生详细问了叶满所有他掌握的线索,然后把那封信推到他面前,说:“我不稀罕要了,你拿去扔了吧。”
说完,她趾高气昂地走了。
走之前加了叶满的微信。
被女医生压制的叶满这才缓过一口气,他转头跟韩竞说:“好厉害的人。”
韩竞挑眉:“你怎么看?”
叶满说:“我理解她,真的,特别理解她。”
他可太明白苗医生的心理了。
半夜两点,俩人回到民宿。
叶满睡了整个前半夜,一点也不困,韩竞冲了个澡去睡了。
他又坐在窗边的白色圆桌前,开一盏小台灯,摊开笔记,慢慢在纸上写字。
南宁的夜很轻柔,温湿度适宜,高楼外喀斯特大山像一座座青影。
叶满的心很平静,蓝色圆珠笔划下痕迹。
——
回来的路上和他聊起了关于“朋友”的话题。
我很理解那位女医生,我几乎能懂她每一个看似拧巴、恶劣的态度和描述的心理。或许有人会把它和爱情混淆,但真的不是。
我终于鼓起勇气,在我的二十七岁回看十七岁时的友情。
我试图努力向他描述,他只是安静开着车,认真听着,并不插话。
我和他提起了周秋阳,我之前一直避免提起他,因为只要我想他,他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在那些我和他开始渐行渐远的时间里,我的状态一直浑浑噩噩,患得患失,扭曲、恐惧、不甘,情绪波动剧烈。
发觉和周秋阳渐行渐远应该是大学时候的事。我和他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分别在一个城市最远的距离。
大学时候的我们就不常联系了,因为周秋阳不是爱主动的人,我呢,又麻烦缠身。
我从来不向他吐露我自己的坏遭遇,因为总是人缘很好、从小不缺爱的他无法理解,他也不向我说,因为他到了一个新地方,就会轻松交到好朋友,交到跟我一样相同亲近的朋友。
我有时候很不愿意承认阶段性友谊这种情况,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只是高中时那个特定环境下和他成了朋友,由此不得不绑定,脱离那种环境,我们的链接就自然断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和他的距离渐行渐远时还在读大学,我去他的学校找他玩,他对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买零食,喜欢搭着我的肩,我想要做什么他立刻就付诸实践,一直情绪稳定,一直很好很好。
可我不舒服,那种舒服源于我发现我不了解他现在的生活,不了解他的专业在学什么,不认识他身边的朋友。我坐在他床上,看到他和室友熟稔地说话时,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嫉妒,因为他对室友的态度和对我的一模一样。
我太敏感了,可问题是我知道我自己敏感又不自信,所以我那时候不确定我们的感情是否开始疏远。
我们从高中时的形影不离,到了只有节假日才互发消息,他的朋友圈里常常更新和新朋友的日常,里面用很亲密的用词。
我躲在自己的床帐里,那么看着,就感觉到一种酸在腐蚀心脏,我在嫉妒他身边的朋友,我想给他发消息,发过去以后他会回复,与以前一样,但我知道什么变了。
我渐渐开始觉察自己不被他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