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4/6页)
徐遗兰听着,眉头慢慢聚起:“所以,他是因为你才法不阿贵,将富户地主判罪的吧。”
“我不知道。”姚蝶玉心里没底。
“他能为了你到九江府里来,松水村的案子能这么快得到处理,多少是因为你的关系了。”徐遗兰没想姚蝶玉会遇上被人强夺之事,吃惊愤闷之余,还有心疼,“那日阿娘问你对阿凭还有无情感,你未回应,想来那时已经移了情到晏大人身上了,而如今你得知了真相,对他的情是增还是减?”
“我不知道。”姚蝶玉仍是这句话,这一次没有否认自己对晏鹤京有一丝心动。
她没拒绝与他拥抱、亲吻,甚至身体上的纠缠,心动早有机微。
如果没有怦然心动过,拘谨在世俗道德观念中的她不会和他有那几段男欢女爱的纠缠,但那时她并没有立于悬崖边上做选择,那份喜欢里尚且单纯,像刚刚生根发芽的花草,昨日之后糅杂了太多的情感,害怕、难堪、后悔还有不痛快。
晏鹤京对她一往情深,却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要她用身体和他做交易定契约,她不禁想他对她的喜欢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是不是只存在欲望与自我尊崇之中,毕竟逼迫一个女子献出身体,是最直接能让男人证明自己是世界主宰者的方式,她想反客为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得越多,才萌芽的情动渐渐开始腐烂萎缩,不愿正视内心的情感。
“如果觉得难受痛苦,那就先放到一旁吧,要不要和阿娘回家?”小男女在纠缠中碰撞出来的那些芥蒂嫌隙,徐遗兰一点也不懂。
她是遵于礼教中成长的人,观念古老,在世人看来,男女之间会出现芥蒂嫌隙,多是因妇人脑筋太死了,爱钻牛角尖,但见自己的孩子在痛苦里挣扎,什么观念礼教的都是狗屁。
“他不愿意我离开。”前先的教训让姚蝶玉不敢惹怒反抗晏鹤京。
“不用怕,阿娘在呢。”徐遗兰安慰道,“他若真有悔意,就不会为此事生气了。”
姚蝶玉觉得有道理,她也在这儿呆得心烦意乱,收拾了几件衣物,和秋娘打了声招呼就要回松水村去。
出人意料的是没人出来相拦,而宅院外早已备好了马车,晏鹤京似乎早料到她会头脑发热,会先斩后奏,所以离开九江前已经吩咐好了一切。
姚蝶玉更加迷糊,既然他猜到她会偷摸回松水村,那日干什么不直接答应她的请求,非得拐弯抹角欺负她。
想到这里,她好气,气得把他的小犬妙妙一起带回松水村里去了。
回到松水村,姚蝶玉心情转好,她有意与世隔绝,不去在意外边发生的事儿,每日吃吃喝喝,脸上脱掉的肉又长了回来。
在松水村一连待了半个月,就在某一日里,一桩与晏鹤京有关的事儿传遍了九江府。
说是晏鹤京到徽州秘密抓捕质库库主时,不提防,被那库主拿刀刺中的胸腔,刀陷进三寸,血流如注,人登时晕了过去,至今还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这事儿传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无根传闻,姚蝶玉听了后心神俱震,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小犬妙妙好似也听得懂那些事儿,对着远方,哀哀嚎叫了大半日。
姚蝶玉不相信晏鹤京会被人伤到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里,他当日在宣城,被一群人手打脚踢,不过三日就恢复过来了,一刀而已,只要不刺中要害,对他来说也是小伤罢?
她这般哄骗自己,然而挥之不去的担忧和恐惧紧紧缠绕在身上,根本哄骗不住。
越想越心惊,她坐卧不安,钦不定要去府衙里确定一番。
“晏大人要抓的那个库主,是徽州姚近海吗?”徐遗兰也从旁人口中听得了这件事儿,神情有些恍惚。
“我、我也不清楚,但的确姓姚的,我记得……”姚蝶玉的心神无法稳定,说一句话,两排牙齿捉对厮打不住。
“若真是他,那这拿刀行凶的事儿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徐遗兰自言自语一阵。
“阿娘认识这个人?”姚蝶玉问。
徐遗兰心事重重,没回答她的话,只说:“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府衙吧。”
……
姚蝶玉无法入睡,一合眼,满身是血的晏鹤京就出现在脑海里,此刻的担忧已将半个月前的愤怒与不满冲淡了许多,她甚至天真地希望这些传闻是晏鹤京用来打悲的手段。
她心里一阵烦恼忧愁,傻头傻脑的流了几滴眼泪,外边妙妙的叫声忽高忽低,在寂静之中给她添了几分不安。
哭得正伤心,脚声蓦然在门外响起,她当是阿娘在外边走动,怕哭声被听了去,咬着指头强忍。
等了一会儿,脚声未绝,反而还出现了道人声:“小蝶。”